闵初萼两列身持金玉宝钗、名贵珍玩的宫人鱼贯而入。初萼拥着娇儿软腻甜香的小身子,低头觑看她的表情,虽肖祝氏,竟也有两分陛下的影子,矜爱顿生,不由温软了目光,柔声,“平璋不喜欢么?那闵娘娘带你去建章的库房里挑,见着合眼缘的,便当生辰礼如何?”
白南桑在瑰华住了许多日,在宝霜姐姐的安抚下也接受了见不得母妃的日子,只在这日醒来床旁多了个漂亮锦盒,说是母妃送的生辰礼,瞧那抹绿也多顺眼几分。
由着宫侍打扮,比之往日更为精致,不由想是因为方才宝霜口中的生辰吧,大概就如除夕般是个极为重要的日子,才叫收了母妃的礼,打扮了许久。所以见得闵娘娘领来一众人来时,手上还握着未插上的钗子,在人怀中怯怯的唤了句,“闵娘娘,璋儿……璋儿……”一时着急找不到词汇,只好将钗子递人面前表达意思。
闵初萼由是被娇娇小儿的频唤吸引去了注意,颇好性的,“这簪子是何处寻来的。平璋是想说,叫闵娘娘替你簪上么?”轻接过插在小髻上,幼发细软,废了好些功夫。
“好了,这下可欢喜了?今日既是你的生辰,能笑能闹才好呢,闵娘娘才不喜欢苦大仇深的孩子…”笑容盈面,抚摸着人软嫩的桃颊,突然招手,寻思起了个念头。
“花青,将那套投壶的器具拾掇来,本宫今日打算亲自为公主授艺。”
似是商量语气,“晚些时候,闵娘娘再把你父皇请来,咱们热热闹闹过个生日宴,如何?”
白南桑簪戴完毕,小手摸上簪子,拨动一旁小穗,扬了个笑容,同人贴近几分,软糯相问,“闵娘娘,真的嘛?”
认别不出好坏,只谨记了母妃所说的什么与人为善,做的讨人喜欢的好孩子,如同闵娘娘所言,笑颜相对,只在人接二连三的话里抓住关键字眼,“父皇。”
扯得人衣裳一角,显露的笑也更为真切,“父皇真的会来嘛?那母妃呢?我都许久未见到了。”
两团绒绒的阴影自暖灯投在粉颊,娇儿的奶音呼唤着父皇、母妃,直叫初萼心里洇得一塌糊涂。陛下如今已启程江南不假,不过三岁小孩,好骗的紧,见她不喜什么其他玩意儿,只要双亲,于是起了逗弄的心思,软了声调,“自然是真的,闵娘娘从不骗小孩子,只要南桑乖乖的,今晚都能见到。特别是你父皇,今儿早上、在南桑还未醒的时候就来瑰华殿了,还在闵娘娘肚子里塞了个小娃娃呢,说晚些时候就能生出来陪你玩儿。南桑来猜猜,是个弟弟还是妹妹啊?”
白南桑仰头看去是一脸茫然,听是今早来过,同母妃一般都未见到,语气不免低落,“这样……好吧,今晚也行。”继而回答起问题时也显得漫不经心,“为什么不能都要。”
幼儿心思多变,张望间想起锦盒,跑去抓来宝霜口中母妃送来的玉石在手中,“闵娘娘,我能要一块更大的嘛?”边比划着想要送母妃的大小。
柔烛澄澈,照映粉髻团绒的小女儿,见其终于亲自开口讨要东西,方才安下了心,轻轻抚摸她鬓鸦双髻,细软似像最上等的丝绸。摇首自嗟,确是不敢相信、他日若是得了自已的孩儿,又将溺宠到什么地步,终了只是宽纵展颜,“好,平璋想要,闵娘娘全都满足了就是。花青,去库房里把公主想要的取来。”
待小人儿怀捧着宝玉奔他处游玩,身影逐渐远去时,恍惚看到某种结局,不忍多思,只得将筵席筹备,欺瞒着一时难得的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