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歪头看着温梨,眼眸中冷光闪烁,口中却轻轻地问道:“这话是摄政王教你说的?”
温梨摇头:“臣妾说过会保护陛下,但是陛下也应该值得臣妾去保护。臣妾相信,陛下以后一定会是千古明君,所以臣妾愿意舍命保护陛下。”
温梨一句话既吹捧了小皇帝,又直接道出了自已倒戈,选择他的原因。
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妃子,也不是因为她爱他,而是因为……她觉得他以后会是个明君。
这算是什么理由?!
小皇帝看着温梨的眼神变得越发古怪,难以捉摸。
小皇帝定定地看了温梨一眼,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淡淡地一笑道:“这话你在朕面前说说也就算了。”
“摄政王那里,可容不得你信口胡言。”小皇帝语带敲打地淡淡道。
温梨眨了眨眼睛:“我当然知道,这话臣妾也只敢在陛下面前这么说。”
小皇帝一时又羞又恼,羞的是她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拿言语“撩拨”她,恼的是她全无半点羞涩扭捏之意。
反倒落落大方,显得他十分大惊小怪。
两人紧张的氛围松懈下来,温梨想了想,直接把她要去纪神医那里学医的事情说了。这种事情无论怎么样都瞒不过的,还不如直说,也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小皇帝吃了一惊,向来习惯伪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惊讶之色。
“你说你要去学医?为什么??就算要学,宫里的御医难道还教不了你?”
他对她越来越好奇了。
她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话,都十分出人意料,却又让他不讨厌……
温梨笑了笑,反问道:“学医不好吗,宫里的御医,陛下真的信得过吗?”
这下换小皇帝无话可说了。
宫里的御医他确实信不过,所以他也尽量避免自已生病,每天天不亮都会起来晨练半个时辰。他那可怜的皇兄在临死前,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要他隐忍。
摄政王年纪比他大了许多,早些年又征战沙场,身体并不好。
他只要隐忍不发,哪怕熬,兴许也能熬死桓渊。
小皇帝沉默了一会,心中快速权衡利弊,随即才缓缓问道:“几天?”
温梨:“每月十天就够了。”
小皇帝冷笑了一下,“十天?”
温梨立刻说道:“那八天?”
“……五天!不能再少了!再少人家就该不收我了!”温梨眉心折了起来,做出一副让了大步的模样来。
看见她这副模样,小皇帝心里憋着的不快忽然散去了许多。
“好,朕就许你每月出宫五日。”
其实这件事情她去求摄政王,摄政王同意了也一样。但是她却来求他……
想到这里小皇帝心情莫名地爽利,但面上依旧努力做出了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温梨说完话就要离开,小皇帝瞥见她要走,一口闷气便堵了上来:“……等等。”
温梨:?
小皇帝扭扭捏捏地问道;“你用过晚膳了吗,如果没用……”脸上又故意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不是朕非要留你用膳。”
“你既然要配合朕做戏,那朕也只有勉为其难留你一起用膳,要不然怎么能彰显朕对你的宠爱?”小皇帝自认为自已说的这话严丝合缝,十分有道理。
温梨本来还想逗一逗他,但又一想到周明帝睚眦必报的性格,顿时配合着点点头,微笑道:“陛下说得对,陛下就是不说,臣妾也想要厚颜留下来蹭饭。”
滑跪。
天大地大,大不过性命。
九年后,周明帝斩草除根,不会留下一个相关活口。
……
宫外摄政王府,凌风在得到宫里的暗卫回报后,便将宫里的事情一一告诉桓渊。
“陛下罚了娘娘宫里的人,娘娘去了太极宫,和陛下单独叙话了两刻钟左右,随后陛下留了娘娘用晚膳。”
案桌后的桓渊神情冷淡,烛光勾勒出了明暗交织的轮廓,将他衬得更加丰神俊朗,冷漠矜贵。
桓渊面色如常,手上的折子却顿了顿,另外一只手微微用力,竟硬生生将手中毛笔折断了!
凌风眼中露出惊色,心里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桓渊松了手,毛笔杆子的碎屑轻轻地从他手中落下,仿若微不足道的尘埃:“吩咐礼部的高从善,让他给小皇帝找点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