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沈幼初强撑着从沙发上坐起身来,一天未进食的空腹感让她的脑袋瞬间一阵眩晕。
“宝贝,妈妈开灯了哦。”
随着沈妈轻柔的话音落下,刹那间,客厅被一片刺目的白光照亮,沈幼初下意识地眯起双眸,脸上闪过一丝短暂的茫然与无措。
沈爸和沈妈一进门,看到女儿这般憔悴落寞的模样,心瞬间就揪在了一起,疼惜不已。
他们赶忙将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东西一股脑地放在地上,然后双双坐到沈幼初的身旁。
“幼初啊,我们也看到那个朋友圈了。”沈妈轻轻地抚摸着沈幼初的头发,声音温柔且带着一丝心疼的颤抖,
“我们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看看你,为了他把自已折磨成什么样了,而他呢,在国外逍遥自在,早把你们的过去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种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这样伤心难过,我的宝贝女儿值得更好的人来疼爱。”
沈幼初听着妈妈的话,头缓缓地垂了下去,嘴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尽管她心里清楚妈妈说的都是事实,可当这些话从父母口中说出时,心里还是像被无数根细针狠狠地扎着,难受得厉害。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开口为傅宴希辩解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见女儿沉默不语,沈爸和沈妈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疼惜,默契地选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沈爸的目光开始在客厅里四处打量,这一看,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起来。
沈幼初来 Z 城工作都快四个月了,可这房子里依旧空荡荡的,除了最基本的几件家具,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装饰和生活用品,完全不像是一个温馨的家,倒更像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沈爸起身走进厨房,打开橱柜和冰箱,不出所料,里面该有的厨具和食材一样都没有,只有几瓶矿泉水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
沈妈看着女儿消瘦的脸庞,心疼地再次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拿起手机,手指快速地操作了几下,给沈幼初转了一百万,
“幼初,你要是钱不够花了,千万别硬撑着,一定要跟爸妈说,我们有的是钱。
而且当初傅家因为你们的事给我们转了五千万,虽说这钱收得不太合适,但说到底,也是他傅宴希欠你的。”
沈幼初看着手机上的转账信息,没有收,只是双手紧紧地握住妈妈的手,声音略带沙哑地说:
“妈妈,这些年我已经给你和爸爸添了太多麻烦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能够靠自已的能力养活自已,钱真的够用,你们就把这钱存着吧,以后有需要再说。”
沈妈看着女儿倔强的样子,知道拗不过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满脸都是心疼,
“我家幼初一直都是这么乖巧懂事,让人心疼。那傅宴希,当初我看着也是个好孩子,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唉,真是人心难测啊。”
沈爸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把刚才买的各种各样的零食和日用品一一归类放置好。
他将沈幼初最爱吃的那些零食整整齐齐地放进冰箱,又把日用品、卫生巾等仔细地摆在卫生间的架子上。
甚至还贴心地在她卧室的床头柜里放上了一些常用的止痛药和感冒药,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沈爸才回到客厅,缓缓坐到沈幼初的身边,轻声说道:
“幼初,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先学会爱惜自已,知道吗?你是我们的心头肉,我和你妈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陪伴你的。
这世界上优秀的男孩子多的是,你要是想谈恋爱了,老爸一定帮你找一个全心全意对你好的,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一直揪着傅宴希不放呢?”
沈幼初抬起头,望着爸爸慈祥的面容,又转过头对上妈妈疼惜的眼神,刚刚止住的泪水瞬间又决堤而出。
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与感动,猛地扑进父母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沈爸沈妈心疼地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烁着泪光,他们伸出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沈幼初单薄的后背。
“幼初,今天是你的生日,以前的生总是不愿意过,但是今天我和你爸看到那条朋友圈后,就想着一定要过来陪你。
既然傅宴希能这么狠心地对待你,你就不能再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了。今天这个生日,咱们一定要好好过,而且要过得开开心心的,好吗?”
沈幼初在父母的怀里抬起头,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傅宴希在照片里那灿烂幸福的笑脸,心像是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看着身边为自已操心不已的父母,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沈爸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的亮光,急忙与沈妈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幼初,你就在这儿好好歇着,上了一天班,肯定累坏了。我和你妈这就去给你做顿丰盛的大餐,今天可买了不少食材,全都是你平日里最爱吃的。”
说着,两人便风风火火地向厨房走去。
没一会儿,他们又折了回来,手上捧着沈幼初最爱的零食和新鲜的水果,满脸关切地递到她面前,
“宝贝,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大餐一会儿就好。”
沈幼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微微有些。
可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两年前的今天。
在摩天轮缓缓攀升至顶端的那一刻,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绚烂绽放,少女许愿完睁开眼时,挺拔英俊的少年俯身压了过来。
一个青涩而炽热的吻印在她的唇瓣。
呼吸交缠,心跳如雷,那是她和他的初吻。
此后的两年里,那个吻的触感就像是被刻在了沈幼初的心底,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少年深邃眼眸中燃烧的灼热,至今仍能让她心跳加速。
沈幼初呆呆地望着屏幕,许久之后,手指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将那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清楚自已这样的行为真是犯贱。
厨房里,沈妈不经意间抬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向沈爸问道:
“你刚才去女儿卧室的时候,有没有留意之前的那瓶安眠药?数量有没有减少?是不是还是原来那一瓶?”
沈爸微微点头“跟四个月前一模一样,位置都没动过,就是之前那瓶,我仔细数了,一颗都没少。看样子,幼初是没有再吃了。”
听到这话,沈妈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她一边剥着蒜,一边低声呢喃道:
“幼初现在已经彻底不怕黑了,这还多亏了那个孩子。可谁能想到,他又给幼初带来了新的痛苦。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以前明明是那么帅气、有礼貌的一个孩子,怎么就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沈爸无奈地叹了口气,手中的菜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切着菜,“现在的年轻人啊,心思变得太快了,哪像我们那个年代,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
沈妈听了,有些不赞同地嘟囔着:“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看看咱们女儿,多痴情啊,到现在都还对傅宴希念念不忘。
再说了,你刚跟我结婚的时候,不也没少闹矛盾,还不是这些年才慢慢变得成熟稳重起来的。”
沈爸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伸出手臂,轻轻地将沈妈搂进怀里,
“那时候我不懂事,还不是多亏了你在我身边,一直包容我、教导我。”
沈妈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推开他,嗔怪道:“没羞没臊的,孩子还在这儿呢。”
沈爸笑着挠了挠头,没再说话,转身又继续忙活起来。
沈幼初坐在客厅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着,疯狂地搜索着那张照片的地址。
当年傅宴希出国这个消息,还是闺蜜告诉她的,可没人清楚他到底去了哪里。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傅宴希仅仅发过两条朋友圈。
一条是在他们分手三天后发的,如今早就看不到了,不过沈幼初曾截图保存了下来;
另一条,就是现在眼前这张让她看得难受的照片,但这张照片的信息很多,或许能够得到一点消息。
她先是用识图软件搜索出了无数张相似的照片,然后便开始了漫长的比对过程。
一张又一张照片在她眼前闪过,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差别。
从上千张图片中,她逐一审视,却始终没有找到一张与傅宴希照片中完全相同的街道。
但她也并没有因此而气馁,手指在屏幕上继续不停地点击着。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找到了一张街道看起来极为相似的照片,只是照片中并没有出现傅宴希背影中的那个酒馆。
沈幼初手指微微一顿,随即点开那张照片,将它放大,眼睛几乎贴在屏幕上,仔细观察。
尽管存在一些细微的差异,但她凭借着内心深处那股强烈的直觉,认定这就是同一个地方。
于是,她又马不停蹄地在各大社交平台上展开搜索,翻阅着无数网友的打卡记录,试图找到这个地方的准确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变得干涩发红,却丝毫不愿意停下。
最后,她找到了一张与傅宴希拍摄背景一模一样的照片,然而,当她看到照片下面的评论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住了。
评论中有人提到,那家酒馆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拆除了。
这个消息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沈幼初的脑海中炸开,手中的手机也险些滑落。
这句话意味着,傅宴希的这张照片并不是现在拍摄的,至少也是两年前的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