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腾……”她低头，声音软了下来，与其说是认错，不如说是一种近似哀求的低语，“……我们各退一步，好吗？你现在也风光了，名声也起来了。我知道以前是我冲动了，是我犯了错，但是人都会犯错的嘛。咱们这不也各自经历了一些事了吗？你正好也……试探了外面的风景，但还是家里最稳妥。以后……咱们好好过，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吗？”
赵毅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仅嘴角抽动，甚至发出几声低低的冷笑。他伸手将后背的椅子推后几分，身体缓缓斜靠着，眼神带着一种几乎冷血的审视，“好好过？李诗雅，你还真是有脸说出口。”
李诗雅的脸色像被狠狠抽了一巴掌般白了几分，但她强撑着不甘就此退缩。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试图用更加投入的语调来挽回：“毅腾，那几年咱们毕竟是真心过日子的啊！就算……就算后来我犯了错，可你不能全把我的好当做一场笑话看吧。黄辉……黄辉对我确实难堪了，我那时候——”
“等等！”赵毅腾打断了她，冷冷抬手，“你说那时候什么？是真迷失了？还是觉得黄辉的钞票比我像男人？”
咖啡馆这时进来几个说笑的客人，几声按耐不住的欢快笑声打断了空气间的凝重，但李诗雅被攥住了所有呼吸，她根本听不见外界。
赵毅腾的语调继续冷冷压来：“李诗雅，我赵毅腾被你当成笑话看也就罢了。但请你弄明白，现在的我，轮不到你来教我过日子。你要是觉得网上那些评论对你不公平，就去找骂你的人评理。但别在我这装可怜，你的后悔和低头，半毛钱也不值。”
李诗雅张了张嘴，努力想说点什么替自已辩解，却发现此时根本没有立场。这男人面前的从容与疏远，她若推进一步，就像扑在一面无情的冷墙上，既溅不起任何情绪，也砸不出一个答案。
正当她头低下去，试图稳住内心的狼狈时，赵毅腾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从桌上顺手拿起，扫了一眼那些熟悉的三个字——“郭晓薇”，指尖滑动接通的同时，人已经站了起来，那一句干脆的“找我有事？好，我马上过来。”简短利落得清楚。
然后，他随手抓起椅背上的风衣，不带丝毫犹豫地转身离开，连多余的告别都不需要。他的脚步消失在风铃叮咚的声音中。
剩下的，只是李诗雅鞋跟微颤的轻踢声，她的肩膀抽了一下，眼神黯然，透过那冷褐色的玻璃墙看向他离去的方向。她的喉间咽下一口不明的涩意，指甲紧扣着咖啡杯沿，几乎在重压之下变了形。
赵毅腾踏出咖啡馆，秋日的晚风带着微微凉意，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他将风衣拢了拢，脸上的冷意却未消退。手机上郭晓薇最近几通未接来电提醒着他，这应该是和工作相关的紧急事务。他强迫自已甩掉刚才那场令人窒息的“谈判”，步伐加快地朝着停车场走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办公室里，陈清江一脸沉思地盯着电脑屏幕，他面前摆着郭晓薇给他的那份最近工程整改方案的资料。而屏幕上的视频，却是昨天赵毅腾带着项目团队实地勘测的一段记录。镜头里，赵毅腾谈及工程方案改进要点时的镇定自若和技术分析的精细度都令陈清江暗自点头。
“这个家伙的潜力，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他喃喃自语。
郭晓薇就在陈清江的对面坐着，背挺得很直，双手在膝盖上轻握着，眼神带着几分坚韧。“陈副，这次调整主要是毅腾主动推动的，他提出的数据分析和方案建议让团队非常信服。我觉得他已经完全有能力担任更高的职务，所以想请您考虑一下……”
“郭总，”陈清江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带上一抹探究的意味，“你是不是对赵毅腾主张得有些太过了？我知道你们关系不错，但这种建议……你不怕被人说你是徇私吗？”
郭晓薇一愣，但很快恢复了冷静，她迎上陈清江的目光，语调依旧平静却很坚定：“陈副，我的出发点是公司的利益。赵毅腾的能力和努力有目共睹，这不是感情用事，而是一个合适的人才应该得到相应的位置。”
陈清江听到这，眉头微微一扬。他是个极其精明的人，郭晓薇的话里没有破绽，她的语调是绝对的职业化风格，可是那不经意流露的一抹微妙——一种更深的情感涟漪——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郭总，我不是质疑你，也不是小看赵毅腾，他确实是个人才。”顿了顿，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不过优秀人才太过靠近，有时容易让人分不清界限。你要是过分护着他，会让别人产生反感，甚至认为你们的关系不正当。”
郭晓薇脸色微微一变，但她没有回避，直白地说道：“陈副，您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工作能力和……私人感情，有时确实会产生某种混合的误解。但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您，我既看重赵毅腾是因为他能为公司创造价值，也欣赏他……作为一个值得尊重的男人所拥有的品格。”
陈清江挑眉，没忍住轻笑出声，“这个回答可比直接承认还有趣。不过这样——”他挥了挥手，“好吧，我同意你的提案，到时候在会上我也会主动提议让他担任业务部副主任，接管更多的实际事务。你别跟着给他擦屁股，这可是公司的资源投入。”
“谢谢，”郭晓薇此刻终于将悬着的一口气轻轻吐出。
这时，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陈清江应了一声，赵毅腾推门而入。他的风衣上沾着些许外面的湿气，但神情依然利落——刚才的烦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总，郭总，”赵毅腾略微点头，“刚处理好一些事情。郭总，说有紧急方案需要重新确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