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赵毅腾点了点头，“谈判不代表妥协。与其让这群人摸准了咱们的脉门慢慢耗死，还不如看看能不能从中试探出更多的东西。不是说斗爪得先明拳吗？”
郭晓薇盯着他，目光复杂而冷静。她明白赵毅腾的意思，却也知道这个提议有多冒险。白塔会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商业对手，他们的行事离经叛道，手段潦草粗暴，稍有不慎便可能人财两失。“你是打算和老虎商量晚上吃肉还是吃骨头？”
“差不多。”赵毅腾苦笑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当然，这头老虎现在还没摸清楚咱们的底细，我们谈判的真正目的是给自已争时间。时间拖下来，才能把他们的弱点一点一点揭开。”
郭晓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走到窗边，眺望着黑夜中的城市。过了会儿，她薄薄的唇角绷紧了一些，“行吧，那就试试看。但如果出了岔子——”
“我来扛。”赵毅腾的语气无比干脆。
两人沉默地对视片刻，空气中像拧紧的发条咔嗒作响。
第二天早晨，公司高管的会议室氛围剑拔弩张。赵毅腾刚提出与白塔会进行谈判的计划意见，会议桌上的几位部门负责人脸上的表情各异。
“开什么玩笑！”最先冒出的是刘建国，工程部的老油条，他圆脸红鼻头，酒气未散，语气却硬得像块铁，“白塔会是什么人？他们能跟我们讲秩序？谈判就是往自已身上绑炸弹！”
“行了刘建国，你嚷嚷什么，”市场部的张婕脚交叠着轻笑了一声，粉红色的指甲敲着桌面，“咱们现在的局势本来就不稳。您除了喝酒还能给出第二条路吗？再说了，赵助理明显也没打算真去舔这帮刺头的靴子。”
这边吵得火药味渐浓，另一边的法务主管老卓始终皱着眉头没吭声。待声音稍微低了一些，他才一边推眼镜一边低声开口：“但凡是谈判，结果都有不确定性，更何况对方不是菜鸟，我担心这样会让公司的舆论压力抬高。”
赵毅腾没插话。他靠坐在椅子里，冷冷地扫了一眼争论双方。目光掠过刘建国懒散却紧张的姿态，也淡淡瞥了眼张婕半调侃半敷衍的态度。最后他看向郭晓薇，仿佛在等她的最终决策。
郭晓薇将手里的笔放下，咔地一声，“各位。”声音并不高，但所有喧嚣都戛然而止。
“赵毅腾的提议，我同意照办。”郭晓薇的语气不算温柔，却不失威严，她的眼神飘过与会众人的脸，“白塔会已经嗅到了我们内部分歧的味儿，如果我们不做出点实质性动作，他们只会把我们当羊宰。”
“一旦局势有变，”她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补充，“我会负责。”
会议室的空气僵住了一瞬，紧接着刘建国重重哼了一声，“哼，我倒要看看这股年轻气是怎么把狼驯服！”
赵毅腾收起表情里的嘲弄，转而用一种平静坚定的语气接着郭晓薇的话：“刘经理，驯不驯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必须知道一个事实——这头狼，有多少颗牙，有几对饿肚子的小崽。”
他的话让会议室里陷入了另一种静默——这是一种带着警觉的，暗含畏缩却不得不面对的沉静。就在这时，郭晓薇将决定性的目光投向赵毅腾，轻声问道：“既然你主张这些，那你打算带谁去见这头狼？”
赵毅腾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冷冽的笑意，“就我和孔凡吧。”
孔凡，郭晓薇的秘书，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实际上，他心思缜密，身手也不错，是赵毅腾少数能完全信任的人之一。
郭晓薇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很清楚，赵毅腾心里有数。
谈判地点定在了一家名为“夜宴”的私人会所，据说白塔会的头目钟爱这里的奢靡和私密。
赵毅腾和孔凡抵达时，几个黑衣壮汉守在门口，眼神凶狠地打量着他们。其中一个光头，脖子上纹着狰狞的狼头，上前一步，粗声粗气地问道：“你们就是明宇集团派来的人？”
“没错。”赵毅腾语气平淡，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光头男上下打量了赵毅腾一番，冷笑一声，“口气不小啊，进去吧，我们老大等着呢。”
会所内部装修得富丽堂皇，水晶吊灯，名贵字画，无一不彰显着奢靡的气息。
在一个装修豪华的包厢里，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雪茄，吞云吐雾。他身边坐着几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你就是明宇集团的郭总？”男人斜睨着赵毅腾，语气傲慢。
“郭总日理万机，今天不方便过来。我是她的代表，赵毅腾。” 赵毅腾语气不卑不亢，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孔凡则站在他身后。
男人哈哈大笑，“口气不小啊，一个小小的助理，也敢代表郭总来跟我谈判？”
“我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赵毅腾眼神冰冷，毫不退缩。
男人脸色一沉，“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们今天是来谈判的，不是来听你放狠话的。”赵毅腾语气强硬，“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吧。”
男人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睛说道：“明宇集团想要解决幸福家园的问题，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答应我们几个条件，我们就可以既往不咎。”
“说来听听。”赵毅腾不动声色。
“第一，把幸福家园后续的工程承包给我们白塔会。”男人伸出一根手指。
赵毅腾冷笑，“这不可能，幸福家园的工程质量问题频出，我们不可能再把工程交给你们。”
男人脸色一变，“小子，你别不识抬举！”
“第二，”男人没有理会赵毅腾的拒绝，继续说道，“把那块地皮转让给我们白塔会。”
赵毅腾眼神一冷，“那块地皮是我们公司重要的战略储备，不可能转让。”
男人勃然大怒，“你们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我们白塔会好欺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