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风踏出华兴帮总堂,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寒意,仿佛在预示着什么。天空阴沉沉的,云层压得很低,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街边的树木在风中瑟瑟发抖,偶尔有几片枯黄的树叶飘落,在空中打着旋儿。
他的内心被华兴帮内的种种异常搅得不得安宁。管二爷那看似平常却又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还有林鹤的莫名缺席,如同阴影在他心头萦绕。再想到唐人街的复杂状况,白人的跋扈与华兴帮的消沉,他的脚步愈发急促,鞋底与地面快速摩擦,带起一小股尘土。
就在这时,一阵仿佛要将他的肺腑都震碎的剧烈咳嗽,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喉间如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他的身体瞬间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捂住嘴巴,试图压制住这股来势汹汹的咳意。好不容易等咳嗽稍缓,他缓缓地、颤抖着摊开手掌,只见一摊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黑血,在这灰暗得令人窒息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犹如来自地狱深渊的诅咒。
“糟了,这布莱兹的蛇毒果然厉害!” 他咬着牙,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心中暗自思忖道。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小巷。巷子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污水在地面上肆意流淌,两旁的房屋破败不堪,墙壁上满是斑驳的污渍和涂鸦。突然,一只黑猫从他脚边窜过,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惊得他心跳陡然加快。他定了定神,继续前行。
此时,一阵勾魂摄魄的肉香,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那香味浓郁得近乎妖异,在空气中肆意蔓延。
李逸风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恍惚,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香味的源头迈去。那是一家隐匿在街角阴影中的肉店,店面不大,墙壁上的砖石因岁月侵蚀而斑驳陆离,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沧桑。一块破旧的招牌在微风中嘎吱作响,似是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店内,一对华人夫妻正在忙碌。男人身形矮小且佝偻,仿佛被岁月的重负压弯了脊梁,整个人像一只在黑暗中觅食的老鼠,畏缩又狡黠。他走路时脚步拖沓,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每一步都像是在地上艰难地拖动着沉重的镣铐;女人体态丰腴得近乎臃肿,每一寸赘肉都在微微颤抖。她走路时,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每挪动一步,身上的肉就会随之剧烈晃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挣扎。她的动作迟缓而笨拙,手臂摆动时像是没有关节的木偶,给人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夫妻二人见李逸风前来,热情得近乎谄媚地招呼他进店。女人扭动着臃肿的身躯,脸上的肥肉随着笑容抖动,声音尖锐而刺耳:“哟,小伙子,快进来坐呀!是不是被这香味馋得不行啦?”李逸风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但还是礼貌地回应:“我不饿,只是这肉香实在太,忍不住过来看看。”
踏入店内,李逸风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店内的灯光昏暗而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将一切吞噬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墙壁上挂着几块不知来历的肉,在阴影中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腐臭气息。
男人迅速端来几盘素菜,摆在李逸风面前。那些素菜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毫无生气,仿佛也被这诡异的氛围所感染。
清炒白菜的叶子蔫黄,像是被抽干了水分,边缘还带着一些黑斑,仿佛是被黑暗侵蚀的痕迹。凉拌豆芽纤细脆弱,芽尖泛黄,上面还挂着几滴水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像是一滴滴浑浊的眼泪。而那盘炒土豆丝,土豆丝粗细不均,有的地方还连着土豆皮,土豆皮上沾着一些泥土,仿佛是从黑暗的地底挖出来就直接下锅了。
李逸风的目光却始终被那厨房中传来的肉香所牵引,他不由自主地问道:“老板,有肉吗?这香味实在让我好奇。”男人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残缺不全、泛黄的牙齿,那笑容如同一道狰狞的伤口在脸上裂开:“嘿嘿,有,马上就好。”
片刻后,男人端出一碗红烧肉,放在李逸风面前。那碗红烧肉盛在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里,碗沿上还沾着一些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红烧肉的色泽过于鲜艳,红得近乎妖异,仿佛是被鲜血浸泡过。肉块大小不一,形状不规则,有的肉块上还连着一些筋膜,筋膜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让人联想到某种生物组织。
李逸风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瞬间,一股浓烈的香味在味蕾上炸开,那味道浓郁醇厚,咸甜适中,香料的味道恰到好处,仿佛是一场味蕾的狂欢。肉的口感软烂,入口即化,每一丝纤维都饱含着肉汁,让人陶醉其中。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美味之时,一丝异样的感觉悄然袭来。那股香味在鼻腔中萦绕不散,逐渐变得腻人,仿佛要将他的嗅觉淹没。肉在口中咀嚼时,虽然软烂,但他总感觉有一种黏腻的质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口中缠绕。咽下之后,喉咙里留下一股淡淡的苦涩,如同吞下了一口苦水,与之前的美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放下筷子,目光紧紧锁住男人,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老板,这是什么肉?为何味道如此特别?”男人只是嘿嘿笑着,笑声在寂静的店内回荡,如同夜枭的啼鸣:“好吃的肉,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好好享受这美味便是。”
说完,男人转身走进厨房,那背影在黑暗中逐渐模糊,仿佛融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李逸风独自坐在桌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响死亡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