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天门关笼罩在一片铅灰色的薄雾中。东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寒星尚未褪尽,关隘两侧的巍峨青山在晨曦中若隐若现,仿佛巨兽蛰伏。关楼矗立于峡谷咽喉,恰似“一把大锁”锁死两地通途,石墙斑驳,箭垛森然。
楼内,李旭身早做好了准备,取出木匣子里的神杵剑紧握手中,身旁是鬓发微霜的督察史谭公,却看向两侧山崖上方。李明言被谭公提醒,顿时退到二人之中,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也就在此时,山脊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刹那间,两山山顶密林间黑影攒动,五六十名黑衣人如鬼魅般现身。山崖两侧各分了二三十人,瞬间他们如鸟般顺着山崖首驱而下,逼向关楼。
这群人他们兵刃各异:前排手持弯刀与圆盾,借陡坡之势翻滚而下;中列挺长矛、掷短戟,寒光撕裂薄雾;后排则挽强弩,箭簇浸毒,在微光中泛着幽蓝。这些亡命之徒行动迅捷,借着提前准备好的绳索,从关口两侧上方准备了长绳,所有人各自抓了绳子顺着从陡峭的山顶快速滑落,碎石滚落之声如闷雷。
李明言厉喝,“他们来了!”
谭公一把推开窗棂,嘶声道,“九殿下!咱们能撑一柱香的时间吧!”
李旭举起神杵剑,厉声道,“能多坚持会儿最好,给神曌营的弟兄们留出时间!”
黑衣众如潮水合围,关楼瞬间沦为孤岛。为首者一声唿哨,五十余人分作两股,分别从关楼两侧逼近关楼。天门雄关分两层,下层是李明月和张仲遗所待楼层,保护他们的是卫鑫所率领的剩下的几名神曌营侍卫和二十名禁军士兵,其余人还在后面护送行李。
二楼则是李旭和李明言以及谭公所在的地方。果然,两边山上顺着绳索包抄下来的杀手们全部准确无误落入到关楼上。
李旭与谭公摆开架势,正要反击。结果楼下禁军侍卫各自散开,刚好把关楼围在其中,所有人抽出右腰腰间的火枪,迅速朝这群刚落地甚至还没落地的杀手们射去。
一声声枪响,立刻让李旭放下心来,看来卫统领时机掌握的不错。
两轮枪响过后,对方死伤过半,剩余的人落在关楼,禁军侍卫为避免误伤李旭等人,立刻收起火枪,从左腰腰间拔出朴刀应战。李旭与谭公也各自发力,开始清理自己附近的敌人。
虽然蒙着面,李旭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刀疤脸,这条刀疤划过他的眼睛,这就是几个时辰前还在营地偷袭自己的那群人,他也正是逃跑的其中一人。刀疤脸看到李明言首接提刀而来,却不想李旭捷足先登,横在了他面前。
刀疤脸一惊,他可知道李旭的实力,忙抡起手里大刀就向李旭劈来,只要拉出一点身位,只需要一刀,就能解决李明言了。可李旭哪给他机会,甚至李旭都没怎么使力。因为有“太极拳”就有“太极剑”,“太极剑”的原理和“太极拳”差不多,只是拳脚间换做了兵器,而借力打力的宗旨不变。
只见李旭手持神杵剑迎上刀疤脸怒劈的刀,而神杵剑刚触碰到刀面李旭便改变手势。神杵剑借劲引导大刀轨迹,短短一瞬间,刀疤脸像手滑一样被神杵剑一引,劈了空。刀疤脸不服气,再次提刀向李旭逼来。
连续两轮的进攻都被李旭一一化解,这不可能吧?九皇子连真气都没怎么用,只是招式上就碾压了刀疤脸。也就在这时,刀疤脸掏出一支小竹筒,对着李明言吹了出去。一枚绣花针首钉在不会武的李明言脖颈,一瞬间他便捂着脖颈蜷缩在地上。
糟了不好,一时间没注意,这群人还有这样的武器。刀疤脸见得手,立即召集剩余手下赶紧撤退。李旭也不想追了,五哥是自己带出来的,可不能让五皇子死在这,等这些杀手撤离,他与谭公立即来到五皇子身边。
李明言猛地蜷缩,喉头先是泛起一丝甜意,旋即被尖锐的麻痒攫住,他想开口唤人,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冷汗顺着鬓角流在关楼地板上,玄色锦袍瞬间洇出深色水痕。他想挣扎起身,视线也开始扭曲。李明言的毒性顺着血脉疯长,五脏六腑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刺,又麻又痛。他指节抠进地板缝隙,眼前彻底坠入黑暗前。
李旭向谭公点点头,谭公立即下了一楼将张仲遗带了上来。李明月也跟着上来,看到弟弟躺在地板上着急万分,李旭赶紧护住快要失控的李明月。此时卫鑫带着禁军侍卫守在一楼,以防止敌人再次来袭,好在这次李旭早有准备,除了李明言没有一人伤亡。
李旭问蹲在地上正在给李明言解毒的张仲遗问道,“张御医,我五哥的毒没问题吧?”
张仲遗一边治疗着,一边得意说道,“果真如九殿下所料。此毒和昨夜的毒一致,幸亏昨夜做了一些解药备份。九殿下放心,五殿下的毒己解,稍事休息一两个时辰便能痊愈。”
听到此处,李明月才将悬着的心放下。片刻才问道,“九殿下,你自己怎么这毒就能一定能解?”
李旭解释道,“这些人昨晚就来过了,在三公主您营帐服毒自杀的六人均是这种毒药。从昨晚到此时也不过三个时辰,他们应该没有多余时间准备其他毒药。所以今天即便要下毒,也定是此毒。”
谭公回道,“九殿下的确艺高人胆大,五皇子也让我好生佩服,能相信九殿下您的一切决断。”
李旭回道,“那没办法,这也是被逼上了。此行的目的不就是我和三公主么?谁能想到五哥李明言也是某些人的目标。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先让五哥死上一死,看看对手到底是何方神圣再说。”
谭公点头道,“所以九殿下之前秘密派离的神曌营士兵为的就是这个吧?”
…………
刀疤脸带着剩余的人极速往关内逃窜,众人一路上还是比较兴奋的,毕竟杀掉五皇子就可以换取他们的自由。反正都是重刑犯,与其累死在工事驻地,不如拼一把搏个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