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礼虽然心有疑惑,可他向来是对主子的吩咐说一不二的,得了话便马上着手去办了。
但到底留了个心眼,那苏文希关系着主子下半辈子的幸福,万不能马虎了去。
他不再只派手下的人去看着,自已也亲自跟了过去。
苏府,在苏家长辈们的努力下,文景的婚事算是定了下来。
以苏家目前在朝中的地位,还有苏二老爷从六品编撰的官职,能攀得工部侍郎家的姑娘,且这姑娘不仅相貌周正,为人处事也还落落大方,这在苏家来说是高攀了的。
关键还是女方那边找的媒人,表示了对文景此人的看重。
下了小定后,婚事便定在来年的三月,时间有些赶,却也是来得及的,主要订婚两方都觉得孩子不小了。
春喜院的王氏有些酸,“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这好事都给他摊上了呢?”
王氏想到自已的幼子文煜,老爷已经不只一回因为他的功课发脾气了。
难道就因为母亲不同,区别就这么大?他怎么就不拣好的学呢?
苏二老爷虽说惯爱偏听偏信,但好歹学问是极好的。
王氏娘家无靠,也不得二老爷的喜欢,好不容易生了儿女,这儿子却被别人家的儿子生生比成了地里的溏泥。
关键那苏文景不光功课好,如今还得了个好姻缘,以后这二房还哪有他文煜立足的地儿?
王氏犯浑,秦嬷嬷可不犯浑,“太太!您可千万别这样想。二少爷与四少爷倒底是兄弟,往后他要是平步亲云,就算不提携四少爷,也会成为他的助力。就是六姑娘几年后说亲,旁人也会因她有这样一个哥哥而高看一眼。”
秦嬷嬷的话没说错,王氏也不是真的糊涂人,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在与沈姨娘的斗争中毫发无伤了。
当然,关键她身边有秦嬷嬷这样明事理的人。
文希对哥哥的婚事也很满意。
前世她不认识王清枝,但现在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
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总不能一味去套前世的人生轨迹,这会造成先入为主的困扰。
哥哥前世在她死前都没有成亲,若是王清枝因为与哥哥的结合,拆了和谁的姻缘,那便拆吧。
文希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也相信重生是为了自已和在乎的人幸福。
时间很快便到了炎热的六月,柳氏怀孕已经八月有余,冯氏虽然操心着二姐姐文清的婚事,却也为大儿媳的临盆做着准备。
文希最近在曦棠院里做起了柳氏孩儿的肚兜,她让丫鬟从库房里选了一块西瓜红与一块杏子黄的细布坐在廊庑下裁剪,又绣上些雀鸟猫狗之类的小动物。
做好后自已就着廊庑的漏光仔细端详了一番,也觉得可爱趣致得紧。
认真做活的时候,便不会想到还未给李延钧答复的事。
她已经有些日没有出府了,距大佛寺那日的谈话也过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算考虑再慢,也该给人家一个答复了。
文希捏着肚兜出神,夏荷唤了她好几声才转过头来。
“姑娘!”她的表情有些严肃。
文希看着开阔的院子,起身率先向屋里走去。
待进了她平日理事的偏厅,才回过头问:“何事?
”郑云方才让人给主子递来消息,说是有人又给鹦歌院那边送了东西。”
“他有说是谁没有?”
“说是伍姑爷府上的小厮。”夏荷窥着主子的面色,轻声说道。
文希果然脸色很不好看,她是知道这个庶妹心术不正的,以为与她结交的人不过是别家的公子,却没想到是伍家。
伍家的人,文若就只认识伍为佳吧?
她到底图什么?
大姐姐苏文音如今还陷在泥里呢,她怎么敢把自已掺和进去。
那边一个孙姨娘还不够吗?她要争着去一个盘里抢食,何况还是变馊的猪食。
上一世她还想办法嫁进了沈家,从沈纪安到伍为佳,这看人的眼光未免跨度太大。
文希已经对苏二老爷的温和手段失去了信任,王氏又要做老好人,都不是她告状的对象。
她让人把东西取来去了大房,关系到自已的女儿女婿,文希相信大伯母不会坐视不管的。
一妇主母要是厉害起来,文若以后就是被按在地上的蚂蚱,想蹦跶也蹦跶不了了。
冯氏看到这会子文希过来,还非常热忱的让丫鬟盛了冰镇的果汁给她解暑,又与她说起孕晚期的柳氏,眼里笑意盈盈的,显然心情很是愉悦。
文希有些遗憾,她今日是注定不会让大伯母好过了。
果然,听完她的一席话,又看到丫鬟手上捧着的首饰盒子,冯氏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他家文音已经那么难了,这一个两个的还不让她好过。
娘家竟出了这样不要脸皮的人。
文希也顺势一边向她诉说二房的难处,一边递高帽子,“大伯母!不是文希不愿管这事,实是庶妹对我本就怀有存见,要是我贸然去管教,可能会适得其反。而父亲和夫人呢,这么多年您也是知道的。如今这府里怕只有您能约束她了。”
文希言辞诚恳,冯氏大为感动,她往日看着这侄女在二房挣扎着过日子,又何尝没有想过拉拔一把。
可二老爷是个脑子不清楚的,如今倒好,那沈姨娘死了一了百了,留下个心术不正的女儿还来祸害她的文音,这真是什么样的土地生什么样的歪苗。
冯氏扶起文希:“好孩子!你信得过我才与我说这些,大伯母又哪里会怪你。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伯母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你父亲那儿我去说,就说是二门的人来我这告的状,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现在那鹦歌院只怕还有很多不属于四姑娘的东西,人证物证俱在,那小贱坯子再如何歪说也无济于事。
趁现在把一切扼死在摇篮里,可不能坏了文轩与文清的婚事。
冯氏这样想着,等文希一走便带了丫鬟婆子去鹦歌院里搜查,文若又哪里受过这样的阵仗,她唬得一抖一抖的,却是不敢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