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叶落在识海中不断呼唤着北冥,但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不曾得到任何的回应。
呆坐在原地,叶落脸庞上流露出一抹苦涩与哀伤,良久之后,这翻涌的情绪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原来不知不觉间,北冥己在他的心尖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尽管北冥性格顽劣,二人总如两只竖着刺的小兽般拌嘴争吵,可也正是在这般鸡飞狗跳的争执里,彼此不知不觉间成了亦师亦友的牵绊。
“北冥,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拂了拂眼角,叶落落寞的站起身来,将不远处的墨葫从地上捡起。
当指尖触碰到墨葫的刹那,葫身神纹骤然迸溅流转,金色光晕如鳞羽般层层漾开,紫雾自葫口喷薄而出,裹挟着远古蛮荒的气息扑面而来。
紫雾在葫身萦绕凝聚,紫铖枫叶自墨葫内缓缓浮现于表面之上。
在那叶片脉络间,竟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透明灵珠。
珠内封存着天地间最本源的源炁,细沙如星河般在其内缓缓流淌,隐约可见沙墟骷髅在黄沙漩涡中时隐时现。
骷髅巨口怒张,漆黑的沙墟源炁自颅内升腾而起,流沙翻涌间,似要冲破珠壁。
转瞬间,珠心紫雾氤氲,沙墟骷髅瞬间破碎,待到紫雾散去,黄沙平息,整颗灵珠再度恢复初始的晶莹剔透之态。
“这是……沙墟炁灵?”叶落怔怔望着那颗氤氲着沙墟源炁的灵珠,指尖无意识地着墨葫上的那颗沙墟灵珠。
在他死亡重生的这段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沙墟炁灵怎会出现在墨葫之内?
正困惑间,识海中一道熟悉且欠揍的声音陡然传来:“滚你大爷的,本大爷可是天地浩然紫炁所化,哪有这么容易就死了?再说,本大爷作为你的神魂印记,若是死了,你还能活?”
“你没死不知道吭声?”叶落眉头隐隐跳动,神色间此刻哪里还有方才的伤感。
“……本大爷的灵魂能量方才快用完了,正借助暖玉紫晶棺专心恢复,哪有功夫搭理你!”剧烈的喘息了片刻,北冥才忍住揍人的冲动,耐心为叶落解释道。
“你能用暖玉紫晶棺恢复?”
“废话!”北冥没好气的道,“暖玉紫晶棺能够令灵魂永固,本大爷作为你的神纹印记,自然能够使用了。”
“你吃枪药了?能用就能用呗,不会好好说?!”
北冥被这话噎的够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饮恨当场。
叶落这贱皮子就是被酒狂祸害的轻,就应该让酒狂往死了祸害!
“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了,在我死亡重生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跟北冥斗了会儿闷子,叶落心情倒是轻松了许多。
见忽然转到正题,北冥心头上的怒火竟奇迹般的瞬间消散。
“你对鲲鹏了解多少?”
叶落神色一怔,试探性的询问道:“……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北冥顿时满头黑线,方才奇迹般消散的怒火,隐隐间又见窜起的趋势。
“看来是一锅炖得下。”叶落着下颌,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这么看来你有点小啊……”
“你怎么就知道吃?不能想点别的?”
见北冥沉默不语,面色不善,叶落收敛起嬉闹的心思,无奈地摊了摊手:“……民以食为天嘛……”
尽管叶落说得有理,但北冥还是忍了又忍,方才止住将叶落那张欠揍的嘴脸撕碎的冲动。
“《逍遥游》乃忘忧村道法之纲,溯自鸿蒙初辟便传世不绝。其真谛在于“循心之所向,纵性以逍遥”——不囿于世俗形制枷锁,以本心为缰勒驭七情六欲,方能窥见天地大道。”
“所谓七情六欲,乃为心之魔障!”
北冥眸光如刀,凝视叶落,面色凝重如铁。
“沙墟炁灵现世,唤醒你心底沉睡的食饕之欲。他日其他炁灵现世,或令此欲愈陷愈深,又或激起其他心魔。”
“此后再遇炁灵,你将饥饿难抑,陷入癫狂,唯以《无相心诀》吞噬炁灵方可暂解。但每噬一灵,此饥愈盛,终使理智湮灭于无尽贪欲之中。”
“然则——”北冥忽转笑颜,“此食饕之欲亦有裨益,凭此欲可追炁灵之踪;癫狂之时,战力更胜常时数倍。”
叶落指尖轻触沙墟灵珠,一股难以抑制的饥饿骤然自丹田窜起,首冲脑门。欲望之火顿时如火舌般从眼底窜出。
墨葫之上神纹骤亮,氤氲紫雾自紫铖枫叶中升腾而起,刹那间,窜出的火舌便如被冰封般急速消退,叶落眼眸重归澄澈。
冷汗骤如雨下,叶落大胸膛剧烈起伏,怔怔望着灵珠表面残留的晶莹唾液,掌心己被冷汗浸透,一股寒意首窜脑顶。
方才不过指尖轻触,这食饕之欲便如开闸洪流般汹涌而至,令他迷失其中。若是陷入癫狂,亦或者愈陷愈深……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那我……该如何驾驭这食饕之欲?”叶落从沙墟灵珠上挪开目光,沉声询问道。
“一念仙魔,既随本心;遵心证道,神纹为契。”
叶落神色微怔,端详着墨葫上的紫铖枫叶陷入了沉思。
……
光阴若瀑,在悟道中静默流淌。
“有人来了!”北冥在识海中凝声提醒,“赶紧将墨葫收起来,沙墟炁灵被困于紫铖枫叶结出的神纹珠内,无须担心它会破珠而出。等此事一了,找个安全的地方,本大爷再告知你该如何将其吞噬。”
声音刚落,一道极冰之息破空而至,冰息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在刹那间冻结成冰。
察觉到叶落的气息,女子身形如惊鸿掠影,刹那间掠至数丈,那张素来恬静的玉颜上,此刻竟浮着几分罕见的慌乱,眉间蹙起如远山凝霜。
“小贼……”瞥见叶落盘膝而坐的身影,她眉间凝霜骤然消融,唇角微扬的弧度恰似冰莲初绽,清冷面容上浮起一抹转瞬即逝的暖意。
“洛凝!”
叶落倏然睁眼,眸底翻涌着难掩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