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觉得您太紧张了,等大哥回来,问一下他,需要准备什么,再准备吧,这么多东西,大哥不可能都带到军营里的。”锦烟环视了这些东西一圈,温声提醒道。
清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对大哥即将离家的不舍,也有对父亲这突然的决定感到的担忧,还有一些对未知事物莫名的不安。虽然锦烟现在只有十三岁,但是她自小的经历让她变得懂事、敏感,面对任何事都会不自觉的多想。
“是啊母亲,锦烟说的有道理,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锦云点头赞同锦烟的话。
白氏点头,“好,等你们大哥回来,再收拾,他可能快回来了吧。”
她把粥碗放在桌子上,朝外面张望了一下,招来一个小丫鬟,道:“去大门口传话,让少爷回来后,直接来栖霞院。”
小丫鬟躬身应了一声,转身跑出去传话去了。
锦书站起来,走到白氏身边,说:“母亲,您一夜没睡,我扶您回去睡一会儿吧,等大哥回来,我再叫您。”
锦云也道:“是啊,大哥回来后,我们叫你。”
白氏点头,她确实感觉有些头晕,便随着锦书走向寝室。
锦烟和锦云目送母亲和二姐离开,她们又坐回椅子里,锦云轻叹了一声,“哎,大哥这一走,是不是又要好久见不到了?”
“嗯,是的吧!应该不会像在书院那样自由的。”锦烟心不在焉的回答。突然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道:“三姐,我突然有点儿事,我先回去一下啊!”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锦云有些莫名其妙,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身后的金玉,“这怎么说走都走了?”
金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再说锦烟,带着白鸿出了栖霞院,就往后花园方向走去,身后白鸿疑惑,紧走两步,靠近锦烟,低声道:“小姐,你,你是要出府?”她看小姐不是要回晓烟阁,就猜想着问。
锦烟左右看了看,“嘘,小声些,别让人听见了。”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白鸿把声音压的更低。
“找衡哥哥。”锦烟小声回了几个字,脚下却没有停顿。
白鸿略一思索,就明白小姐找杜大夫的原因了。什么也不再问,只紧跟着锦烟走向花园后墙的小角门。
这个小角门平时只有后花园附近的下人进出,也没有人守门,所以她们想偷偷出门的时候,都是走这边的。
很顺利的,她们就到了宁安堂。或许是过节的原因,今天药堂里人不多,只有三两个抓药的人,站在柜台旁等着药童配药。
锦烟一进门,扫视了一圈,就看到杜衡坐在靠墙边的桌子后,手里拿着一本医书,翻阅着,桌子上还放着笔墨。锦烟走到桌前,轻轻唤了一声“衡哥哥。”
杜衡抬头就看见锦烟俏生生的站在面前,脸上挂着微笑。他心头一颤,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一时的怔愣,表情微微的不自然,反应过来,立刻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来道:“锦烟?你,你怎么来了?”
锦烟捂嘴一笑道:“衡哥哥,我来药堂当然是要买药呀!”
看着杜衡有些呆傻的模样,锦烟觉得有趣,眼睛一眨,想到他的伤,便问道:“衡哥哥,你脚上的伤好了吗?”
杜衡心中一暖,随后绕过桌子,走了出来,站到锦烟面前,“已经好了,你瞧,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了。”
“那就好。”锦烟看他走路丝毫没有异样,放心的说。
杜衡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女,一时有些失神。她好像长高了些,到自已胸前的位置,她皮肤白皙,微微泛着莹润的光,眼睛又黑又亮,里面盛满了无限的纯真,小巧而又的耳垂上,挂着一对水滴状的红玉耳坠,显得可爱又调皮。
直到感觉袖子被人扯了一下,他的眼睛才有了焦距,尴尬的挠挠头,“啊,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锦烟和白鸿相视一眼,摇摇头有些无奈,“我刚刚在说,我大哥明日要去军中,我想给他准备一些常用的药,衡哥哥帮我配一些吧。”看他心不在焉的状态,只能开口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
杜衡听了 ,点头道:“好,军中的话,常用的就是外伤药和跌打损伤的药油之类。你等着,我去去就来。”说完朝药柜走去。
锦烟就站在靠墙的桌边看着杜衡,在药柜前来回的穿梭着,衡哥哥好像瘦了些,他还会时常被人欺负吗?但是衡哥哥眼里有希望的光,她相信衡哥哥一定在努力的成长,慢慢的壮大自已,总有一天,他会把那些欺负他的人统统甩在后面,成为他们遥不可及的人,她一直都坚信。
没过一会儿,杜衡拿着两个小瓷瓶,和一包药材走了过来,“这两个瓶子里一个是金疮药,一个是消肿的药油。”说着把两个瓷瓶递了过来。
锦烟双手接过看了看,点点头。
又听杜衡说:“这包药材是退烧的,这是两副药,应急用的,这是药方和用量说明,你拿好了。”
锦烟把药瓶交给身后的白鸿,伸手接过药包,拿在手里看了看道:“谢谢衡哥哥,白鸿你跟着药童去付钱。”转头对白鸿说了一句。
杜衡抬手阻拦了一下,“锦烟,你......”
“衡哥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等你什么时候有自已的药堂了,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锦烟打断他的话,示意白鸿去付钱。
白鸿跟着药童走了。
杜衡有些难为情,也有些感动,锦烟永远都会为他人着想,她知道自已的处境,不愿让自已为难。他暗暗握拳,下定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摆脱家里的束缚,干出自已的医学事业。到那时他是不是也可以......他看了锦烟一眼,没有再想下去。
坚定的开口道:“会的,我一定会有自已的药堂的,到时候,我给你用最好的药材。”这句承诺,多年以后,杜衡也兑现了。只是那时她们的心境完全不似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