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斜斜敲打着落地窗，在玻璃上蜿蜒出蛛网般的纹路。林小满握着雕花银壶，往骨瓷杯里斟着普洱，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却遮不住她紧绷的神经。厉景琛书房里正在进行的视频会议，断断续续飘出"林氏集团残余股权"的字眼，像细针刺着她的耳膜。
"林小姐，把醒酒器送来酒窖。"王伯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惊得她差点打翻茶壶。擦拭着手背上的烫痕，林小满推开酒窖厚重的橡木门，霉味混着酒香扑面而来。当目光扫过第三排酒架时，她呼吸一滞——暗格里整齐码放的，正是父亲公司曾经最核心的技术专利文件。
手指刚触到文件边缘，身后突然响起皮鞋叩击大理石的声响。林小满猛地转身，撞进厉景琛深不见底的目光里。他倚在门框上，领带松散地挂在脖颈，西装口袋露出半截珍珠发卡，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白的光。
"找什么？"他的声音裹着威士忌的醇香，却让林小满脊背发凉。她瞥见酒架上自己方才碰到的红酒瓶，灵机一动抓起裙摆，单膝跪地："厉先生！我在执行'美酒守护计划'！"她举起沾满酒渍的手帕，"这瓶82年的拉菲有轻微渗漏，我正准备给它做个紧急包扎！"
厉景琛挑眉走近，皮鞋停在她跟前。林小满仰头时，正对上他衬衫第二颗纽扣——那里别着枚袖扣，纹路竟与父亲书房保险柜的密码锁如出一辙。"撒谎的人，"他突然俯身，温热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眼睛会不自觉往右看。"
就在这时，酒窖顶灯突然闪烁两下，陷入黑暗。林小满本能地抓住身旁的酒架，却听见玻璃瓶碎裂的脆响。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她看见厉景琛衬衫前襟洇开大片暗红，而自己手中还攥着半截断裂的红酒瓶。
"厉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林小满的尖叫在酒窖回荡。厉景琛按住渗血的手臂，却在看到她惊恐的表情时，喉结动了动："医药箱在二楼储藏室。"
包扎时，林小满的手指止不住颤抖。消毒水的气味里，她盯着厉景琛手臂狰狞的伤口，突然想起童年时父亲被玻璃划伤的模样。那时她哭着要当医生，如今却亲手伤害了可能是仇人的男人。
"疼吗？"话出口才惊觉不妥，林小满慌忙低头。厉景琛的手指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挣脱："林小满，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吗？"他拇指着她腕间的旧疤痕——那是父亲破产那晚，她打碎镜子留下的，"你每次说谎，这个疤都会微微发白。"
窗外惊雷炸响，林小满感觉心脏漏跳一拍。她突然眼眶发红，猛地抽回手："厉先生是觉得我连当保姆都不配吗？"抓起医药箱转身时，故意撞翻了旁边的花瓶，"反正我在您眼里，不过是个笨手笨脚的下人！"
听着她跺脚上楼的声音，厉景琛低头看着渗血的纱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墙角的监控摄像头红灯闪烁，完整记录下酒窖里发生的一切。而在他西装内袋，那份被偷拍的林小满翻找文件的照片，正与保险柜里的匿名举报信，形成微妙的呼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