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在三天后去世。最后时刻，她突然清醒，认出了女儿。
"微意...妈妈对不起你..."程母干枯的手抚过程微意的脸，"别哭...你要...好好活着..."
那是程微意记忆中母亲最清醒的时刻，也是最后一刻。
葬礼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上午举行。程微意花光了所有积蓄，也只能买得起最简陋的墓地。她穿着唯一的黑裙子，站在雨中，看着母亲的棺材缓缓降入土坑。
"节哀顺变。"殡仪馆工作人员机械地说，递给她一束廉价的白菊。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轰鸣打破了墓园的寂静。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路边，沈墨琛一身黑色西装走下车，身后跟着一袭白裙的苏婉。
程微意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听说令堂去世了，我们来送最后一程。"苏婉将一束昂贵的白玫瑰放在墓前，语气做作，"真遗憾没能早点认识您母亲呢。"
程微意看向沈墨琛，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目光甚至没有落在她身上。
"滚。"程微意声音嘶哑，"请你们离开。"
苏婉假装没听见，反而挽住沈墨琛的手臂："阿琛，墓地好阴冷啊，我害怕。"
沈墨琛立刻脱下外套披在苏婉肩上："我们马上走。"
程微意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墓地里格外刺耳："沈墨琛，你真可悲。为了一个抛弃过你的女人，连基本的人性都不要了。"
沈墨琛终于看向她，眼神冰冷："注意你的言辞。"
"我妈妈死了！"程微意歇斯底里地喊道，"因为她付不起医药费！因为你收回了承诺！"
"那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沈墨琛转身揽住苏婉的腰，"走吧，婉婉。"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程微意跪在泥泞中，呕吐不止。雨水混着泪水打湿了她的脸，也冲走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当晚，程微意在廉价旅馆的卫生间里，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彻底崩溃。她怀了沈墨琛的孩子，在她失去一切的时候。
程微意决定留下孩子。这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也许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会爱她的人。
她在小餐馆找了份洗碗的工作，租了间地下室，开始筹划未来。也许可以去别的城市，重新开始。孩子需要名字，需要教育，需要...
"据悉，沈氏集团总裁沈墨琛与苏氏千金苏婉将于下月举行订婚仪式..."
餐馆电视里的新闻像一把尖刀刺入程微意的心脏。她失手打碎了一叠盘子，老板娘扣了她三天工资。
那天夜里，程微意腹痛如绞。她蜷缩在潮湿的床铺上，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跌跌撞撞跑到公共卫生间，她看到了刺目的鲜血。
"孩子...我的孩子..."程微意瘫倒在地，意识逐渐模糊。
好心的邻居送她去了医院。醒来时，医生告诉她流产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
"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医生安慰道。
程微意空洞地笑了。不会有机会了，她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这样伤害她。
出院后，程微意卖掉了最后一幅私藏的画作，买了一张单程机票。在去机场的路上，经过沈氏大厦，巨大的LED屏正在播放沈墨琛和苏婉的订婚采访。
"婉婉是我此生挚爱。"沈墨琛对着镜头深情地说，"失去她的这些年，我像行尸走肉。"
程微意站在雨中，仰头看着屏幕上那张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的脸。多么可笑，她以为的那些温柔时刻，对他而言不过是行尸走肉的消遣。
飞机起飞时，程微意将手机卡取出，扔进了机场垃圾桶。过去的一切，都该埋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