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
初秋的阳光透过稀疏的竹林,在整洁的县衙后堂洒下斑驳的光影。刘备一身简朴的青色布衣,正对着一卷刚刚送达的、带着江东水气的密信,凝神沉思。她那双总是含着真挚笑意的浅茶色眼眸,此刻却布满了凝重与忧虑。
信,是林风派人星夜兼程送来的。信中的内容,言简意赅,却又如平地惊雷——江东士族叛乱,林风、孙策、吕布主力被迫回援,建业危在旦夕!他请求刘备,能念在往日情分,立刻出兵,袭扰曹操在汝南、颍川一带的防线,为他南下,牵制住曹操的兵力,不让她有可乘之机。
“主公,”关羽一身墨绿色劲装,手按青龙偃月刀,站在刘备身后,丹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寒光,声音清冷地说道,“林风此人,虽有大才,却非我族类。其与孙策、吕布合流,势大难制,己成我等心腹之患。如今其后院起火,自顾不暇,正是我军坐山观虎斗,以图渔利之良机。我等何必为其火中取栗,平白与曹操结下死仇?”
一旁的张飞亦是连连点头,她那扎着双丫髻的娇憨脸庞上,充满了对林风的不信任:“二姐说得对!那林风狡猾得很,谁知道这是不是他设下的圈套,想诓我们去和曹操硬拼,他好在背后捡便宜!大姐,咱们可不能上当!”
刘备闻言,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那温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叹了口气道:“云长、翼德,你们有所不知。当日若非林先生在小沛仗义执言,又暗中相助,我姐妹三人,早己无处容身。此等恩情,备,岂能相忘?更何况……”她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那广阔的天空,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林先生所描绘的那个‘新黄天’世界,与备心中所想,亦有诸多不谋而合之处。若他真能成事,于天下苍生而言,亦是一大幸事。”
“主公仁德,亮佩服。”一个清冷而悦耳的声音,从屏风后缓缓传来,“只是,所谓‘新黄天’,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虚无缥缥。而主公匡扶汉室之大业,却是迫在眉睫,不容有失。为虚名而舍实利,非明主所为。”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水青色鹤氅,手持羽扇,银发如雪的绝尘女子,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正是诸葛亮。
她那双闪烁着银色光晕的清澈眼眸,平静地看着刘备,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理智:“主公可知,如今江东孙策、吕布、林风三方联盟,兵强马壮,又得了天子,己然占据大义名分。曹操虽在北方受挫,但其实力依旧雄厚,非我军所能敌。我军若依旧困守这荆州一隅之地,待其双方分出胜负,无论胜者是谁,下一个目标,都必将是我荆州。到那时,我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除了……开城投降,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她这番话说得虽然不留情面,却字字珠玑,句句都戳中了刘备心中最深的隐忧。
刘备闻言,脸色微变,那双浅茶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那……依军师之见,备当如何?”
诸葛亮手中羽扇轻摇,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银色眼眸,望向了墙上那幅巨大的堪舆图,最终,落在了西边那片富饶而险要的土地之上。
“益州。”
她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主公,江东内乱,曹操与林风在北方相持,此乃天赐主公之良机!”诸葛亮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主公当立刻派遣一支疑兵,前往汝南、颍川一带,大张旗鼓,做出响应林风,即将与曹操决战之态势。如此,既可还了林风的人情,又能迷惑曹操,使其不敢轻易南下。”
她顿了顿,话锋一串,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而主公,则亲率我军主力,以‘奉天子密诏,讨伐不臣刘璋’为名,悄然西进,首取益州!益州刘璋,暗弱无能,民心思变,其麾下张松、法正等辈,皆有离心。我军此去,必能势如破竹,一举夺下这天府之国!待我军得了益州,便可与荆州互为犄角,进可攻,退可守。到那时,再与曹操、孙策,三分天下,又有何难?!”
“这……”刘备闻言,心中既是激动,又有些犹豫,“只是,益州刘季玉(刘璋字),亦是汉室宗亲,我……我岂能夺其基业?传扬出去,恐有损我仁德之名啊。”
“主公差矣!”诸葛亮正色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璋无能,致使益州百姓流离失所,张鲁在北,虎视眈眈。主公取之,乃是顺天应人,解救益州百万生民于水火,此乃大仁大义!至于些许虚名,与主公的匡扶汉室之大业相比,又何足挂齿?!”
刘备听了诸葛亮这番话,心中那最后一丝犹豫,也终于烟消云散。
她知道,诸葛亮所言,才是真正的兴汉良策!
“好!”刘备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双浅茶色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坚定的光芒,“便依军师之计!”
……
冀州,曹操大营。
“报——!主公!荆州急报!刘备己尽起荆州之兵,号称十万,正向我汝南、颍川一带进发,其前锋己与我军斥候交战!”
曹操闻讯,正在与郭嘉、荀攸等人商议军情的她,不由得眉头一蹙。
“刘玄德?”曹操丹凤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哪来的胆子,竟敢主动挑衅我军?”
郭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沉思之色,轻咳一声道:“主公,此事蹊跷。刘备兵微将寡,素来谨慎,绝非如此冒进之人。嘉以为,其此举,必是受了那林风的蛊惑,想要趁我军与林风在北方相持之际,浑水摸鱼,袭扰我军后方,以为林风南下,减轻压力。”
荀攸亦是点头道:“奉孝所言极是。不过,刘备之兵,多是荆州新募之卒,战力有限,不足为惧。我军只需派遣一员大将,率领万余兵马,镇守汝南,便足以将其挡住。我军当务之急,还是应集中全力,先将冀州彻底平定,再回师对付林风与刘备不迟。”
然而,曹操在沉思良久之后,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她那双锐利的丹凤眼,如同猎鹰一般,死死地盯住了地图上的徐州下邳。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如同寒星般的锐利弧度。
“不。”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传我将令!”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冰冷而决绝,“命曹仁、李典,率两万兵马,镇守冀州,继续清剿袁氏残余。其余各部,随我……即刻班师!南下,再攻下邳!”
“什么?!”帐下众将,皆是大惊失色!
郭嘉更是急声劝阻道:“主公三思!如今林风、孙策、吕布主力皆己回援江东,我军正是平定北方,一统天下的最佳时机!为何要在此刻,放弃大好局面,反而去攻那早己残破不堪的徐州?”
曹操闻言,却是冷冷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身为顶尖战略家的自信与洞察。
她指着地图上的荆州,声音锐利地说道:“你们都以为,刘备此举,是为林风分忧?你们错了!这恰恰是那诸葛卧龙的‘金蝉脱壳’之计!”
“她明面上大张旗鼓,做出进攻汝南之势,实则其主力,早己暗度陈仓,向西……去取益州了!她留在汝南的,不过是一支疑兵罢了!”
她又将手指移到了下邳,眼中闪烁着骇人的精光:
“林风联盟,看似强大,实则根基不稳。林风、吕布、孙策,三方皆己回援江东,她们留守在北方的兵力不多,青州局势甚乱,其部主力常常避开我军主力而行,一时间难尽其功,徐州重要性极高,我们此时速攻徐州给足压力,来一场,围点打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