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之滨,海风咸腥。
数十艘造型奇特的新式战船,乘风破浪,逆黄河而上。这些战船,船体修长,线条流畅,船舷两侧设有多层坚固的木桨,船尾巨大的尾舵在水中划开雪白的浪花,使其航行速度与转向能力,远非寻常舟船可比。船帆亦是经过精心改良的硬帆,能更好地利用风力。
这支船队,便是由江东大都督周瑜亲自统领,搭载着数千名精锐水师,执行林风那“海路奇袭”计划的江东舰队。
旗舰之上,周瑜一身月白锦袍,手持羽扇,静立船头。江风吹拂着她如墨般的长发,也吹拂着她那清丽绝伦的容颜。她那双明亮而深邃的杏眼,遥望着浑浊的黄河水,以及两岸那陌生的北方景致,眼神中带着一丝对未知前路的审慎,也有一份对林风奇谋的期待。
林风则站在她身旁,一袭青衫在风中微微摆动。他神情平静,目光深邃,仿佛早己将此行的所有变数,都了然于胸。
船队行至一处名为“白马津”的渡口,正欲继续前行,忽见前方河面之上,有一叶扁舟,正顺流而下。
那小舟之上,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即便隔着数百步的距离,林风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卓尔不群的气质。
那是一名身着素白劲装,外罩银色锁子甲的年轻女将。她身形高挑而匀称,不似吕布那般充满了爆发性的健美,也不似华雄那般带着异域风情的火辣,而是一种如同被冰雪洗礼过的、清冽而坚韧的挺拔,宛如一杆在风雪中傲然挺立的白蜡枪。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罕见的、如同最纯净的冰川融雪般清澈透亮的银灰色眼眸。眼神平静无波,却又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淡淡的疏离与孤高,仿佛这世间的纷争与杀戮,都无法在她心中留下丝毫波澜。她的五官精致而柔和,带着几分赵地女子的清秀,却又因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和周身那股清冷的气质,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她就那样静静地立于船头,手中提着一杆亮银枪,枪尖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银光。江风吹拂着她那用一根白色发带高高束起的乌黑长发,衣袂飘飘,宛如画中走出的绝世仙子,又似即将乘风归去的孤高神女。
林风的心,猛地一跳!
“先生识得此人?”周瑜见林风神色有异,不由得好奇问道。
林风摇了摇头,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那叶扁舟之上,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欣赏与激动:“不识,但……闻其名久矣。若我所料不差,此女,当是常山赵子龙。”
他当即命旗舰靠岸,并派人将那叶扁舟拦下,邀请船上之人登船一叙。
赵云见状,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但见对方并无恶意,又见旗舰之上旌旗招展,军容严整,不似寻常水匪,便也坦然应邀。
她身形轻盈地一跃,便从扁舟之上稳稳地落在了旗舰的甲板之上,动作行云流水,潇洒飘逸。
“在下赵云,字子龙,见过二位。”她的声音清冷悦耳,如同山间清泉,不卑不亢。
林风上前一步,拱手还礼,微笑道:“久闻子龙将军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在下林风,这位是江东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赵云闻言,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微微一闪,似乎对林风的名字有所耳闻。她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林先生与周都督当面,失敬。不知二位拦下云,所为何事?”
林风道:“我观子龙将军孤身一人,顺流而下,似乎……是另有去处?”
赵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轻轻叹了口气,道:“不瞒二位,云本在公孙瓒将军麾下效力,奈何……公孙将军被袁绍击败。袁绍非云所愿追随之明主。此行欲前往荆州,投奔于玄德公。”
林风与周瑜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
“子龙将军心怀苍生,忠义可嘉,林某佩服。”林风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赵云,声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染力,“只是,玄德公虽有仁德之名,然其势单力薄,寄人篱下,朝不保夕。将军此去,恐亦是前途未卜。不知将军……可愿听林某一言?”
赵云看着林风那双深邃而充满智慧的眼眸,心中微微一动,道:“先生请讲。”
“如今汉室倾颓,奸雄并起,天下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林风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沉重,“我等所求,非为一己之私,亦非为一家一姓之荣辱,而是为这天下苍生,寻一条生路,建一个……人人都能温饱、平等、有尊严地活着的……新世界!”
“新世界?”赵云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动容与好奇。
“不错!”林风的眼神变得炽热起来,“在这个新世界里,没有压迫,没有剥削,官吏是为民服务的公仆,律法是保障公平正义的准绳!无论男女老幼,无论出身贵贱,每个人,都拥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
他顿了顿,声音中充满了真诚与恳切:“子龙将军一身武艺,超凡入圣,忠勇仁义,世所罕见。若能将此等才华,用于解救万民,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岂不比追随一个前途未卜的所谓‘明主’,更有意义?我身边,正缺将军这般志同道合、心怀天下的英雄豪杰!不知将军……可愿与我等一同,为这个共同的理想而奋斗?”
赵云静静地听着,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中,光芒闪烁不定。林风所描绘的那个“新黄天”理想,虽然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缥,却深深地触动了她内心深处那份对苍生的悲悯与对正义的渴望。
她看着林风,又看了看一旁神情温婉、气度不凡的周瑜,心中产生了动摇。
……
官渡,乌巢。
夜黑风高,杀机西伏。
曹操一身黑色劲装,亲自率领五千精锐轻骑,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袁绍军的屯粮之所——乌巢。
她听从了袁绍降将许攸的建议,决定行此险招,毕其功于一役!
“放火!”
随着曹操一声令下,无数火把被扔进了堆积如山的粮草之中!熊熊烈火,借着风势,瞬间燃起!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
乌巢守将淳于琼,在睡梦中被惊醒,见大营己成一片火海,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仓促率兵抵抗,却被早己蓄势待发的曹军杀得人仰马翻,狼狈逃窜。
乌巢被烧的消息传到袁绍大营,袁绍闻讯大惊,却又优柔寡断,未能及时派出主力救援,反而听信郭图谗言,派张郃、高览去攻打曹操空虚的大本营,结果久攻不下,反而延误了战机。
曹操在烧毁了乌巢粮草之后,立刻回师,与留守官渡大营的曹洪等人里应外合,对军心涣散、粮草断绝的袁绍大军,发起了猛烈的总攻!
一时间,袁绍军土崩瓦解,一溃千里!袁绍仅带着长女袁谭和数百名亲卫,仓皇逃回河北。其麾下数十万大军,或降或逃,或被斩杀,彻底覆灭!
河北名将张郃、高览,眼见大势己去,又知袁绍必然会迁怒于她们,无奈之下,只得率部投降了曹操。
官渡之战,以曹操的辉煌胜利而告终。
然而,就在曹操准备乘胜追击,一举平定河北之际,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
她派往攻占袁军后方重镇阳武、酸枣等地的部队,竟然遭到了顽强的抵抗!这些本应随着袁军主力溃败而成为空城的城池,此刻城头之上,竟然……高高竖起了一面绣着斗大“林”字的青色大旗!
曹操闻讯,亲自率领大军赶到阳武城下。
只见城楼之上,一袭青衫的身影,正凭栏而立,衣袂飘飘,神情淡漠。在他身旁,立着一位身着月白锦袍、手持羽扇的绝色佳人。
“林风!”曹操看着城楼上那个熟悉的身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与骇然,“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城楼之上,林风看着城下那疲惫不堪的曹军,以及帅旗下那张写满了震惊与愤怒的俏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他没有回答曹操的问题,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向着城下的曹操,遥遥一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