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霍家祖宅笼罩在暮色之中,庭院里的石灯刚刚亮起,昏黄的光晕映在青石板上,像一层薄薄的、即将干涸的血。
霍璟琛推开门时,厅堂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他的父亲坐在主位上,面容枯槁,眼神浑浊,手里攥着一份己经被捏皱的协议——霍氏董事长退位协议。
霍璟琛没有看他,只是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一旁的管家,然后松了松袖扣。
“都到齐了?” 他问,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厅堂的空气骤然紧绷。
“是的,少爷。”
二叔脸色铁青,手指死死扣住扶手,指节泛白。三叔眼神闪烁,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仿佛霍璟琛是吃人的猛兽。
“阿琛……” 继母听说今天的事情后,勉强挤出笑容,“你刚接手公司,一定累了,要不要先——”
“不累。”霍璟琛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毕竟,比起各位这些年做的事,我这点工作量,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缓步走向长桌,指尖轻轻划过桌面,最终停在一沓文件前。
“霍明远。” 他抬眼,看向那个曾经亲手将他送进特工学院的男人,“三年前,你挪用了东南亚项目的资金,导致霍氏损失了七千万。”
霍明远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你胡说什么!那是市场波动——”
霍璟琛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只是从文件里抽出一张银行流水,轻轻推到桌对面。
“这笔钱,最后进了你在瑞士的账户。”
霍明远的脸色瞬间惨白。
“霍砚池。” 霍璟琛又看向那个曾经多次致自己于死地的人,“你去年在澳门赌输的钱,是用霍氏的名义借的,对吧?”
霍砚池的嘴唇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至于你,李静舒……”霍璟琛笑了笑,“您这些年,私下卖了多少霍氏的股份给竞争对手?”
继母手中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瓷片西溅。
整个厅堂陷入死寂,只有窗外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霍璟琛的目光最终落在父亲身上。老人沉默地坐着,眼神浑浊,却在对上云衡视线的瞬间,微微闭了闭眼。
“至于其他人…”霍璟琛轻笑一声,目光扫过二叔,后者猛地站起身,茶杯砸在地上,瓷片飞溅。
“霍璟琛!你别太过分!你以为靠西门家的施舍坐上这个位置,就能——”
“砸”二叔霍明业像条死狗一样趴着,嘴角渗出血丝。霍璟琛慢条斯理地甩了甩右手关节,刚刚那一拳打断了二叔两颗后槽牙。
“还有不服的可以尽管上,试试我在特工学院学的招数。”整个厅堂陷入死寂,只有窗外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管家适时呈上黄花梨托盘,霍璟琛忽然抬手,将一叠文件甩在桌上。纸张散开,露出密密麻麻的资金流向——全是这些年霍家旁支挪用公款、私吞分红的证据。
“这些应该够送各位去吃吃牢饭。”霍璟琛抚过供桌上祖传的紫檀戒尺,“但我今天不想见血。”
祠堂里的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三叔的龙头拐杖开始发抖,姑母的翡翠镯子磕在太师椅上叮当作响,所有人都盯着这些文件,仿佛在看阎王的生死簿。
“我要的很简单。”霍璟琛收回目光,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从今天起,霍家的一切,我说了算。”
在他的身后,霍家众人面色惨白,无一人敢出声。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清算,却比枪火更让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