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睡了吗?"
沈知意正倚在灯下翻看账本,闻言抬头,看见萧明澜站在门口,一袭白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还没呢。"她放下账本,招手让少女进来,"这么晚了,有事?"
萧明澜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沈知意这才注意到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怎么了?"她心头一紧,拉着萧明澜在身边坐下,"谁欺负你了?"
萧明澜摇摇头,摊开手掌——是一枚精致的玉佩,上面刻着"允之"二字。
沈知意倒吸一口凉气。谢允之的玉佩?什么时候...
"今日去书肆..."萧明澜声音细如蚊呐,"碰巧遇见谢世子...他...他送我的..."
沈知意强压下心头怒火,尽量平静地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萧明澜咬了咬唇,"说欣赏我的琴艺,邀我明日去谢府赏琴..."
沈知意脑中警铃大作。谢允之这是盯上明澜了!
"你...想去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萧明澜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女儿不知道...谢世子才华横溢,待人又温柔..."
沈知意看着少女微红的耳根,心头一沉。完了,明澜这是动心了!
"明澜啊..."她斟酌着词句,"你了解谢世子吗?"
萧明澜抬起头,眼中带着少女特有的憧憬:"他琴艺超群,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待人又彬彬有礼..."
"这些都是表面。"沈知意叹了口气,"你知道他后院有多少通房丫头吗?"
萧明澜脸色一白:"母亲怎么知道..."
"你父亲查过。"沈知意握住她的手,"谢允之表面光风霁月,实则风流成性,专好勾引闺阁少女。"
萧明澜的手微微发抖:"可他说...说对我一见倾心..."
"这话他对多少姑娘说过?"沈知意冷笑,"上个月李尚书家的千金差点为他投湖,你知道吗?"
萧明澜瞪大眼睛,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他骗我?"
沈知意心疼地将少女搂进怀里:"傻孩子,不是你不好,是他太会伪装。"
萧明澜在她怀里抽泣,像个委屈的孩子。沈知意轻抚她的长发,等她情绪平复些才继续道:"谢家与我们家,还有更深的纠葛。"
"什么纠葛?"
"谢允之的姑姑是当今贵妃。"沈知意压低声音,"贵妃与三皇子一党,处处与你父亲作对。"
萧明澜脸色煞白:"所以谢世子接近我..."
"很可能是为了打击你父亲。"沈知意点头,"就算不是,谢家也绝非良配。"
萧明澜猛地站起来,将玉佩狠狠摔在地上:"无耻!"
沈知意捡起玉佩,轻轻放在桌上:"别气坏了身子。这事不怪你,谢允之惯会花言巧语..."
"女儿真是瞎了眼!"萧明澜又羞又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还差点...差点连累父亲..."
沈知意拉她坐下,拿帕子给她擦泪:"谁年轻时没遇见过几个渣男...呃,我是说,几个混账东西。"
萧明澜被她逗得破涕为笑:"母亲说话真有趣。"
"好了,别难过了。"沈知意拍拍她的手,"明日我让人去查查,这玉佩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萧明澜神色一僵:"母亲不信我?"
"傻孩子,我怎么会不信你?"沈知意柔声道,"我是怕谢允之使了什么下作手段。"
萧明澜这才放松下来,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其实...女儿今日在书肆,喝了他递来的茶..."
沈知意心头警铃大作:"然后呢?"
"然后就...头晕晕的..."萧明澜皱眉回忆,"醒来时玉佩就在我手里了,谢世子说是我不小心落下的..."
沈知意气得浑身发抖。这分明是下药!谢允之这个畜生,竟敢对明澜下手!
"母亲?"萧明澜担忧地看着她,"您脸色好难看..."
"没事。"沈知意强压怒火,"这事别告诉你父亲,他病刚好,不能动气。"
萧明澜乖巧地点头,突然扑进她怀里:"母亲...谢谢您..."
沈知意一愣:"谢我什么?"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萧明澜声音闷闷的,"若是从前...我定会以为您是嫉妒..."
沈知意心头一酸。是啊,若是从前那个满身是刺的萧明澜,哪会听她半句劝?
"明澜..."她轻抚少女的长发,"你永远是我的女儿。"
萧明澜在她怀里蹭了蹭,突然道:"母亲,我能和您睡吗?就像...就像小时候和娘亲那样..."
沈知意心头一软:"当然可以。"
这一夜,萧明澜像个孩子似的蜷在她身边,说了许多心里话。说她如何仰慕父亲的才华,如何羡慕别人有娘亲疼爱,又如何从一开始的抵触到渐渐接受沈知意...
沈知意静静听着,时而轻拍她的背,就像哄小时候的妹妹一样。首到萧明澜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变成均匀的呼吸声。
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为少女恬静的睡颜镀上一层银辉。沈知意轻轻为她掖好被角,心中满是怜爱。
次日一早,沈知意刚送走萧明澜,春花就急匆匆跑来:"夫人!谢府送来帖子,邀大小姐今日过府赏琴!"
沈知意冷笑一声:"回绝了,就说大小姐身子不适。"
春花刚要走,沈知意又叫住她:"等等,去把王管家请来。"
片刻后,王管家匆匆赶到:"夫人有何吩咐?"
"两件事。"沈知意压低声音,"第一,派人盯着谢允之,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第二,去查查昨日书肆发生了什么。"
王管家心领神会:"老奴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