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站在控制室门口，电脑蓝光映在他脸上，照片中的面孔如一根针刺进他心里。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当年……让我撤退的那个指挥官。”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不该被唤醒的东西。但苏晴听得很清楚，她从耳机里听见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锈味。
“林默，你先回来。”她的声音透着一丝焦急，“这里不安全，资料可以之后再查。”
“嗯。”他应了一声，语气平静得不像刚揭开一个足以颠覆人生的秘密的人。
他将电脑关机，小心地收进背包，脚步缓慢地往外走。地下三层的空气依旧潮湿阴冷，可比起胸口翻腾的旧伤疤，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记得那天的任务代号是“夜枭行动”，目标是摧毁一个跨国武装组织的秘密基地。他是突击队的尖刀，负责潜入爆破。任务进行到一半，指挥部突然下令让他撤离，理由是情报有误。他犹豫过，挣扎过，最终还是服从命令。
结果整个小队全军覆没，只有他活了下来。
“我以为是我判断错了。”他低声说，像是在跟自己对话，“我以为是我太冲动，才害死了他们……”
“不是你的错。”苏晴的声音坚定而温柔，“现在你知道了，这不是意外。”
林默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往前走，脚步比刚才更重了些，仿佛每一步都在踩碎过去的影子。
他回到地面，天己经亮了，晨光透过树缝洒下来，落在他肩上。校园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操场上有人跑步，食堂门口排起了早餐队伍，仿佛昨晚那场恶战从未发生过。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他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摘下帽子，露出一头短发，额头上有道浅浅的疤痕。那是那次任务留下的纪念之一。
“你还在想那件事？”苏晴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你说呢？”林默苦笑了一下，“我活了二十年，一首以为自己是个失败者，现在才知道，我连失败都不是自己的错。”
“那你现在是不是该重新定义一下‘成功’？”苏晴看了他一眼，语气温和，“比如——活着就是一种胜利。”
林默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你还真会安慰人啊。”
“这不是安慰，是实话。”她转头看着他，“你要是还陷在过去里出不来，那些真正对不起你的人，反而更得意了。”
林默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需要一点时间。”
“没问题。”苏晴点点头，“我陪你。”
两人并肩坐着，谁也没说话。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早课铃声。
林默望着天空，眼神逐渐清明。他开始回忆起更多细节——那个指挥官的眼神、语气、还有他下达撤退命令时的语气中隐藏的焦躁。
“我记得他当时说话有点急。”林默忽然开口，“好像有什么人在逼他一样。”
“你是说……他背后也有人？”苏晴皱眉。
“有可能。”林默点头，“而且那个人的能量，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那你怎么打算？”她问。
“我不知道。”林默摇头，“但现在我己经不是当初那个只能听命行事的小兵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得搞清楚，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这一切。”
苏晴也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别一个人扛，有我在。”
“嗯。”他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暖男了？”
“我本来就挺暖的，是你总把我当冰山美人。”她白了他一眼，“再说了，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不信我还能信谁？”
“说得对。”林默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手腕，“行吧，既然要打怪升级，那就从‘猎鹰’开始。”
“等等。”苏晴忽然拦住他，“你刚才说‘打怪升级’？”
“怎么了？”林默一脸无辜，“我现在不是有系统了吗？这不就是标准套路吗？”
“你这是被网文荼毒得太深了吧！”苏晴翻了个白眼，“正经点，这事不能马虎。”
“我这不是用轻松的方式缓解压力嘛。”林默耸肩，“你看我状态多好，完全没受打击影响。”
“你确定？”她盯着他看。
“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他摊手，“不过说实话，现在我心里确实舒服多了。”
“真的？”她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林默咧嘴一笑，“毕竟我可是退役特种兵，心理素质杠杠的！”
苏晴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吧，你开心就好。”
就在这时，林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条加密信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后面跟着一张照片——是林默昨天晚上击败的神秘组织头目，此刻却睁着眼睛，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林默眉头一皱，立刻打开定位追踪功能，却发现对方使用的是虚拟IP地址，根本无法溯源。
“有人在试探我们。”他低声说。
“看来他们己经开始注意到你了。”苏晴神色凝重，“接下来可能会有更大的麻烦。”
“那就让他们放马过来。”林默收起手机，眼神逐渐锋利，“我倒要看看，谁还想在我头上动土。”
“你不会是想主动出击吧？”苏晴拉住他。
“当然。”他回头笑了笑，“我都退役了，不想再被动挨打了。”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那笑容干净又危险，像是藏着一把出鞘的刀。
“林默。”苏晴忽然认真地看着他，“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知道啦。”他挥挥手，转身朝教学楼走去，“我去上课了，再不去辅导员又要找我谈话了。”
“喂，你这家伙……”苏晴追了几步，却被他甩开了。
她停下脚步，看着林默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你能撑过去。”她低声自语，“这次，我不允许你再一个人扛。”
风穿过林间，吹散了她的尾音。
林默走进教学楼，脚步稳健。
他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什么，但他知道一件事——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决定他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