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园,最隐秘的顶层雅间。
窗外是繁华喧闹的京城夜景,窗内却气氛凝滞,烛火摇曳,映照着两张心思各异的脸。
宁言昭一身素色常服,捏着手中那封没有署名的密信,指节微微发白。
信是秦川派人悄悄递进千岁府的,内容简短却极具诱惑:“有法扳倒丞相,速至上河园老地方。”
她来了。
因为扳倒丞相,是爷爷和她布局多年,势在必得的目标!
哪怕要与虎谋皮。
门被轻轻推开,秦川闪身而入,又迅速关上门。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清贫书生模样,一身质地尚可的绸缎长衫,脸上带着几分阴郁。
看到宁言昭,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昭昭…哦不,现在该称您郡主殿下了。”
秦川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自顾自的在宁言昭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宁言昭冷冷地看着他,将密信丢在桌上,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秦川,废话少说,信里说的,有办法扳倒丞相?就凭你?”
秦川对她的态度似乎早有预料,也不恼,反而慢悠悠地呷了口茶:
“郡主殿下,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被您像条狗一样赶出千岁府后,可没闲着。”
他放下茶杯,压低声音,“我恨透了那老东西!恨他把我当棋子,用完就扔!所以我一首蛰伏在丞相府附近,就想找个机会…弄死他那个宝贝疙瘩嫡子!让他也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
宁言昭眉头微挑,不置可否,等着他的下文。
“结果呢,”
秦川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老天开眼!没让我等到那小子落单,反倒让我撞见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他眼中精光闪烁,“那天夜里,我看见殷兀珠身边那个心腹婢女,鬼鬼祟祟地在后巷,跟丞相府的一个管事接头!两人嘀嘀咕咕,神色紧张!”
宁言昭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殷兀珠?
丞相?
秦川很满意宁言昭的反应,继续说道:“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殷兀珠那女人,自从和亲不成,恨您入骨,也恨三皇子入骨!她跟丞相搅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于是,我就花了点心思,想办法混进了二王爷府…”
他脸上露出狡黠:“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探听到了!” 他再次压低声音:
“他们在暗中传递的,是关于北疆的军情!”
宁言昭的心猛的一沉!
通敌!
这是足以让丞相万劫不复,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秦川提供的这个线索,分量太重了!
如果能坐实,扳倒丞相指日可待!
“证据呢?你不会仅凭一张嘴就想让我相信吧?”
宁言昭声音依旧冰冷,但内心己是惊涛骇浪,她需要确凿的东西,丞相不是什么芝麻绿豆的小官,可以随便诬陷。
秦川摊了摊手:“郡主殿下,证据我己经拿到,就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只要我出事,那证据会立刻被人销毁。”
他身体向后靠去,二郎腿,“怎么样?郡主殿下,这份大礼,够不够分量?”
宁言昭盯着他,眼神如同冰封的湖面,“你想要什么?”
秦川等的就是这句话,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条件!很简单!”
“第一,” 他晃了晃第一根手指,“扳倒丞相之后,千岁府必须保举我!我要做官!实打实的知府!至少也得是富庶之地的知府!”
“好,这个我同意。”宁言昭点点头。
“第二嘛,”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目光如同毒蛇般缠绕在宁言昭玲珑有致的身体上:
“昭昭,我爱你,你...陪我再睡一次好不好,求你了...”
雅间内瞬间死寂!
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宁言昭那张强忍呕吐的脸...
...
千岁府外,夜色渐深。
殷兀珠带着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身旁是面色阴沉如水的刘裕琮。
“...宁言昭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她此刻就在上河园,正和她那旧情郎秦川颠鸾倒凤呢!我的人亲眼所见...”
刘裕琮喝骂:“五公主,本王最后说一次,宁言昭她绝不会做此等下作之事!你若再敢污蔑她半句,休怪本王翻脸无情!”
殷兀珠尖声冷笑:“哼!信不信由你!眼见为实!你敢不敢跟我进去,亲眼看看你那冰清玉洁的好王妃,此刻在做什么勾当?!若是我冤枉了她,本公主当场给她磕头赔罪!”
“好!”
刘裕琮眼中寒芒一闪,他被这女人的纠缠烦透了,也急于用事实狠狠打她的脸,彻底洗清对宁言昭的污蔑:
“本王就陪你走这一趟!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一言为定!” 殷兀珠迫不及待,仿佛己经看到了刘裕琮崩溃,宁言昭身败名裂的场景。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上河园那间雅间门外。
里面静悄悄的,只有隐约的…似乎是什么东西在蠕动摩擦的窸窣声?
刘裕琮推门的手忽然凝滞。
“怎么?你心虚了?”殷兀珠嘴角半勾。
“哼!本王心虚什么?昭昭她冰清玉洁,我毫不担心。”刘裕琮狠狠瞪她一眼。
“哈哈...你怕了!”
殷兀珠嘴角勾起胜券在握的弧度,给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猛地抬脚!
“哐当!”
厚重的房门被狠狠踹开!
屋内烛光摇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宽大的锦榻。
果然!锦被之下,有东西在明显的蠕动着!伴随着压抑的,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殷兀珠心中狂喜,脸上瞬间绽放出得意至极的笑容!
“殿下,好一场鏖战啊!”
刘裕琮面沉似水,倒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几乎要被指甲戳出血。
被子里的是宁言昭吗?
不,一定不是的。
他的昭昭虽然顽劣,但这方面绝不会乱来。
好吧。
就算是,那一定也是被人下了药...
男人心情复杂,感觉胸口一阵阵的气血翻滚。
“三殿下,这被子你掀还是我掀?”殷兀珠笑问。
眼见刘裕琮脸色煞白,心痛得要死,殷兀珠真的爽翻了。
款步走到床边,带着一种审判者的姿态和即将揭穿丑闻的亢奋,一把抓住被子边缘,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掀!
“宁言昭!你这个贱…啊?!”
殷兀珠得意的尖叫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