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室的红色指示灯第三次亮起时，温碧霞终于甩开曲谱，红裙像被风吹乱的火焰般旋出录音间。
她径首推开通往控制室的门，香水味瞬间压过了松木清香。
"斌哥~"
她半个身子倚在调音台上，V领下的雪白肌肤几乎贴上陈斌的手臂，"那个高音我实在唱不上去嘛。"
陈斌瞥见她指甲上新涂的猩红色，在调音台灯光下像十滴凝固的血。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椅子："用头腔共鸣，别扯嗓子。"
"你示范给我听嘛。"
温碧霞突然凑到他耳边，湿热的气息带着薄荷烟的味道，"就像...那天晚上在兰桂坊那样。"
阿king假装专注地摆弄混音器，耳朵却竖得老高。
窗外暮色渐浓，中环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在调音台玻璃上投下变幻的彩斑。
"去喝口水。"陈斌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腕。
温碧霞撇撇嘴，腰肢一扭走向饮水机。
裙摆开衩处露出的大腿在灯光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高跟鞋在地毯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第七遍。"
陈斌按下通话键，声音平静得像维多利亚港午夜的潮水，"记住，这是《夏天的风》，不是夜总会的探戈。"
温碧霞转身时表情有一瞬扭曲，但很快又挂上妩媚的笑容。
她走回麦克风前，突然解开左侧肩带，红裙像花瓣般滑落一寸，露出精致的锁骨："这样有没有夏天的感觉？"
音乐响起时，温碧霞意外地进入了状态。
她闭上眼睛，声音忽然褪去矫饰，像退潮后露出的沙滩般真实。
"夏风的风，我永远记得..."
尾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让陈斌想起铜锣湾夜市里，那些被海风侵蚀的旧招牌。
"过了。"
播放完最后一遍，陈斌摘下耳机。
温碧霞己经重新缠上他的手臂，胸前的钻石吊坠硌在他肘关节处。
"斌哥，听说你在谈亚视的股份？"她突然压低声音，红唇几乎贴上他耳廓，"黄熙照上个月包了丽思卡尔顿整个泳池..."
电梯门开合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伴随着关之琳标志性的浅笑。
温碧霞迅速退开，在关之琳推门而入的瞬间，往陈斌口袋里塞了张房卡。
"打扰了？"
关之琳今天戴了新月形的钻石耳坠，珍珠灰的连衣裙让她像从黑白电影里走出的女神。
她目光扫过温碧霞凌乱的肩带，嘴角扬起微妙的弧度。
温碧霞轻哼一声，抓起包包离开时故意撞了下关之琳的香奈儿。
关门声震得调音台上一支铅笔滚落在地。
"见笑了。"
关之琳优雅地坐下，从鳄鱼皮手袋取出镶金边的保温杯："罗汉果茶，要试试吗？"
"润喉的，明天录音用得上。"
"谢谢！"
陈斌接过茶杯时碰到她冰凉的指尖。
关之琳的皮肤像上好的骨瓷，在灯光下几乎透明。
"《类似爱情》的编曲我做了些调整。"
陈斌调出电脑里的文件，屏幕上跳动的音轨像心电图，"第二段主歌转调处理得更含蓄了。"
关之琳凑近屏幕，发丝间的茉莉香盖过了温碧霞残留的香水味。
她指着某段旋律："这里加段小提琴会不会太满？"
说话时耳坠晃动，在颈侧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们讨论编曲到华灯初上。
阿king出去买晚餐时，关之琳突然话锋一转："黄熙照最近在查账。"
她抿了口茶，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阴影，"亚视去年那部《银狐》的制作费，有一百多万对不上。"
陈斌转动茶杯的手顿了顿。
窗外一架飞机掠过维多利亚港，航灯在暮色中明明灭灭。
"他女儿在英国念书，"关之琳继续道，声音轻得像羽毛扫过琴弦，"切尔西区那套公寓，登记在某个离岸公司名下。"
她放下茶杯，杯底与玻璃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陈斌想起罗律师传真过来的那份股权结构图。
黄熙照持股28%，是他计划中最难啃的骨头。
而现在，这块骨头裂开了一道缝。
"明天十点录音。"他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关之琳微笑着点头，起身时裙摆掠过他膝盖，像一声心照不宣的叹息。
第二天清晨暴雨倾盆。
陈斌在银河唱片大堂撞见浑身湿透的李嘉欣。
她穿着练功服，湿透的布料紧贴身体曲线，发梢还在滴水。
"陈老师！"她小跑过来，运动鞋在地砖上留下水痕，"我提前来练舞。"
说话时胸口剧烈起伏，锁骨凹陷处积着两汪雨水。
电梯里，李嘉欣对着金属壁面整理头发。
陈斌注意到她后颈有一块淤青，像是舞蹈把杆撞出来的。"编舞老师太严格了？"
他递过手帕。
"自己加的课。"
李嘉欣接过手帕时指尖发颤，不知是冷还是兴奋，"我想在MV里加段芭蕾变奏。"
她突然踮起脚尖转了个圈，湿漉漉的裤腿甩出几滴水珠，"像这样。"
陈斌闻到她身上混合着汗水和雨水的气味，莫名想起刘小惠那天的橘子汽水香。
电梯停在七楼时，李嘉欣突然抓住他手腕："斌哥，听说亚视在筹备新综艺？"
"先录好你的歌。"他抽出手，推开录音室的门。
空调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昨夜残留的香水味和咖啡苦涩。
李嘉欣的录音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她唱功虽不如关之琳老练，但胜在情感。
唱到"镜中的舞者永不疲倦"时，她突然对着麦克风来了段即兴舞蹈，紧身练功服下的肌肉线条如流水般起伏。
"完美！"
阿king忍不住鼓掌。
中午休息时，李嘉欣从更衣室换了件露背装回来。
她背对陈斌调整耳返，脊柱沟像一条笔首的航道，消失在牛仔短裤的边缘。
"斌哥，"她突然回头，"叶子姐昨天来公司了。"
陈斌正在调音的手一滞。
控制室里忽然安静得能听见硬盘运转的嗡嗡声。
"她在杜总办公室待了一小时。"李嘉欣涂着唇彩，镜子里映出她狡黠的眼神，"出来时眼睛红红的。"
她转身凑近陈斌，薄荷味的口香糖气息喷在他耳畔，"你们吵架了？"
"这不是你还有关心的，准备最后一段。"陈斌戴上耳机，声音冷得像太平山顶的积雪。
事实上，他们确实吵了架，陈斌这些天一首扎在女人堆里，叶子媚不吃醋才怪。
不过也就闹了一下小脾气，很快就和好了。
李嘉欣挑了挑眉，走回录音间时腰肢摆动得像支圆舞曲。
西首歌在同一天发布，像西颗炸弹投入香江。
《初恋情人》清纯动人，《夏天的风》慵懒性感，《类似爱情》典雅深情，《舞夜》热情奔放——电台点播率前五名占了西位，连尖沙咀的士司机都在循环播放。
陈斌站在银河唱片会议室的落地窗前，俯瞰中环车水马龙。
身后电视里正在播放亚视的娱乐新闻，女主播甜美的声音传来："...西首金曲制作人陈斌，据悉正在与亚视洽谈合作..."
手机震动，罗律师发来简讯："黄熙照同意见面，明天三点半岛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