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维多利亚港的薄雾，将中环的玻璃幕墙映照得金光闪闪。
陈斌推开银河娱乐的玻璃门，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前台的Lily正涂着指甲油，见他进来慌忙收起小瓶子。
"陈生早！"
Lily站起身，红色短裙随着动作微微晃动，"Vivian等您好久了，在您办公室。"
陈斌点点头，目光扫过她新染的金发："今天有预约其他人吗？"
"有的，一位外国先生，和Vivian一起来的。"
Lily压低声音，"看起来像美国人，穿得很讲究。"
"嗯，知道了。"
电梯上升时，陈斌对着金属门整理领带。
昨晚记者会上叶子媚挽着他手臂的画面还在脑海回荡。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传来周慧敏标志性的笑声，像一串银铃在空气中碰撞。
推开门，落地窗外的阳光倾泻而入。
周慧敏正倚在他的办公桌边，今天穿了件白色无袖连衣裙。
她身旁站着个高个子外国人，灰蓝色西装，金发梳得一丝不苟。
"斌哥！"
周慧敏小跑过来，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水味，"你终于来了。"
陈斌闻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洗发水香气，是椰子和香草的味道。
她今天化了淡妆，睫毛膏刷得根根分明，眼尾微微上挑。
"这位是Jack Wilson，华纳唱片的A&R总监。"
周慧敏用流利的英语介绍，"Jack，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天才作曲家，陈斌。"
Jack伸出手，腕表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Mr. ，久仰大名。Vivian的新歌在美国电台试播反响惊人。"
陈斌与他握手，感受到对方掌心干燥的温度和恰到好处的力度。
这个美国人眼睛是罕见的灰绿色，像香港雨季的海面。
"叫我Ben就好。"
陈斌走向办公桌，注意到上面摆着三杯咖啡，其中一杯旁边放着撕开的糖包——周慧敏记得他喝咖啡要加两勺糖。
Jack从公文包取出一个文件夹："我们做了市场调研，《The Day You Went Away》在18-25岁女性听众中反响最好。Vivian的声线很适合这种抒情流行曲。"
周慧敏坐到陈斌办公椅的扶手上，裙摆擦过他的西装裤："Jack说如果有一首同等质量的歌，可以安排我上MTV的'Unplugged'节目。"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一缕头发，"全亚洲还没有歌手上过这个节目呢。"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陈斌注意到她今天戴了副小巧的珍珠耳钉，随着说话轻轻晃动。
"Vivian说你们是老朋友了。"
Jack突然换了话题，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昨天记者会很精彩，你太太很漂亮。"
周慧敏轻笑出声："斌哥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受欢迎，《东方日报》说他是'女神收割机'呢。"
她眨眨眼，"不过叶小姐很大度，从来不生气。"
陈斌转动左手婚戒，金属微凉。
他想起今早离家时，叶子媚正在阳台上浇花，晨光中她的侧脸安静如画。
她甚至没提那本杂志的事，只是提醒他晚上杜纹择安排的饭局别迟到。
"香港媒体就喜欢夸张。"
陈斌拉开抽屉取出曲谱本，"说到新歌，我最近确实有个构思。"
周慧敏立刻凑过来，发丝垂落在他手臂上："真的？什么风格的？"
陈斌翻开空白页，铅笔在纸上快速划动。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Jack放下咖啡杯，身体前倾。
"《God Is A Girl》，"
陈斌边写边说，"带点电子版舞曲。"
他哼了几个小节，周慧敏跟着轻轻打拍子。
"老天，"Jack瞪大眼睛，"你现写的？"
周慧敏己经跟着旋律哼唱起来，声音清亮如溪水。
阳光照在曲谱上，陈斌看见她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
"副歌再升半个调会更震撼。"
陈斌用铅笔尾端敲了敲太阳穴，"第二段主歌可以加入弦乐铺垫。"
Jack突然站起来，西装纽扣碰到咖啡杯发出清脆声响："Ben，这首歌的全球发行权华纳要了。分成你七我三，版权共同持有。"
周慧敏捂住嘴："天啊斌哥，这比上一首还要好！"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手指紧紧抓住陈斌的袖口，"你简首是个魔法师。"
陈斌转着铅笔，余光瞥见办公室玻璃门外，几个练习生正偷偷往里张望。
"版权我要保留，"陈斌放下铅笔，"但可以给华纳五年独家发行权。另外，Vivian必须参与创作分成。"
Jack的灰绿色眼睛眯起来："你比传闻中更精明。"
他伸出手，"成交。"
周慧敏突然抱住陈斌，香水味扑面而来："谢谢你斌哥！我请你吃午饭，福临门好不好？他们新来了个法国厨师..."
她的身体温暖柔软，陈斌礼貌性地轻拍她后背就松开手。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墙，他看见助理阿Ken正拿着传真件走来，脸上带着焦急神色。
"恐怕要改天了。"陈斌站起身整理西装，"杜生那边有个紧急会议。"
周慧敏嘴，这个表情明天肯定会出现在某本八卦杂志上："那说好了，录demo的时候你要来监棚。"
Jack递来名片，烫金字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期待合作，Ben。顺便说，你该考虑出张英文专辑了。"
送走他们后，陈斌站在窗前俯瞰中环。
三十八楼的高度让行人如蚂蚁般渺小，叮叮车像玩具一样在皇后大道上穿行。
阿Ken敲门进来，手里拿着《星岛日报》的传真。
"陈生，杜生说温小姐那边..."
陈斌抬手打断他："先联系叶小姐，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席杜生的饭局。"
阿Ken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点头退出去了。
陈斌转回办公桌，发现周慧敏落下一支口红在曲谱旁。
香奈儿的丝绒系列，色号是正红。他拿起口红，金属管身还残留着体温。
电话突然响起，是叶子媚温柔的声音："我正想打给你，晚上我约了王祖贤看珠宝展，就不去饭局了。"
陈斌转动婚戒："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啦，"电话那头传来翻页声，"对了，Vivian的新歌谈成了？"
陈斌望向那支口红："嗯，刚签完合约。"
"那真好。"叶子媚的声音带着笑意，"晚上别喝太多，你胃不好。"
挂断电话，陈斌打开抽屉，将那支口红放进最里层。
抽屉里己经躺着几样女性物品——温碧霞的耳环，关之琳的发夹，每件都代表一段需要小心处理的绯闻。
窗外，一架飞机划过湛蓝的天空，留下长长的尾迹云。
陈斌拿起铅笔，在《God Is A Girl 》的曲谱上又添了几个音符。
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名利场，音乐是他唯一能完全掌控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