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的寒衣节,辽东湾仿佛被一层神秘的纱幕所笼罩。那裹着硫磺味的薄雾,如同鬼魅一般,从海面缓缓飘来。这薄雾,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弥漫在整个归胜镇。
九影堂的地窖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陈旧的气息。林墨生跪坐在地上,面前摆放着一排精美的《山海经》影人。他手中握着一支狼毫笔,笔锋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蘸取着混合了鲛人血与阵亡将士骨粉的灵墨,神情专注而凝重,为影人逐一点睛。
那灵墨,散发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每一滴落在影人眼眶中,都仿佛赋予了它们生命。油灯里掺着海豹油的灯芯突然爆出三尺高的青焰,那火焰跳动着,将刑天影人的独眼映得宛如活物。那独眼,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愤怒和力量,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林墨生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他深知,这些影人不仅仅是普通的皮影,它们承载着九影堂的使命和先辈的遗愿。每一次为影人点睛,都是一次与历史和灵魂的对话。
“师父,西大会馆的镇魂鼓……裂了!”林小满撞开木门,仓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地窖的寂静。他怀中的《五锋会》残卷簌簌掉落,少年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慌乱。他的右臂缠着绷带,绷带渗出黑血,那黑血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昨夜在熊岳山遭遇的盗影贼,竟用腐烂的鲛人皮制成影偶,伤口处的盐晶正形成微缩的《归魂十八拍》曲谱。
林墨生的瞳孔骤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子时的梆子刚敲响,那声音仿佛是命运的警钟,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戏台后的十七口影箱同时震颤,那低沉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底的咆哮。最底层那口镶着鲸骨锁的檀木箱渗出咸腥海水,海水顺着箱面缓缓流淌,箱面浮现出夜光藻写的谶语:“影通幽冥处,烟生不周山。”
这谶语,在夜光藻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死神的召唤。林墨生的眉头紧锁,他深知,一场巨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林墨生抓起西胡,迅速冲出地窖。归胜镇的街道上,弥漫着一层阴森的雾气。街道两旁的房屋,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一个个幽灵。磷火般的狐形光影在街道上飘荡,它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神秘和诡异。
三百年前张九龄雕刻的狐仙影偶正在屋檐飞旋,每只狐尾都拖曳着青烟组成的《山海经》文字。这是九影堂秘传的“烟书传讯”,唯有当山海界将启时才会显现。那青烟,在空中缭绕着,仿佛是一群灵动的精灵,传递着神秘的信息。
林墨生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喜和紧张。他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信号。“东南巽位,七步半!”他口中默念着,脚步快速地踩踏在星宿方位上。西胡奏响《镇魂调》第五章,那悠扬的琴音,如同一股清泉,在空气中流淌开来。音波震碎街边盐晶的瞬间,地面突然隆起二十八道土龙。
每条土龙的龙脊都由明代阵亡将士的铠甲碎片组成,那些铠甲碎片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是一群沉睡的战士。龙眼处镶嵌的辽东玉髓正渗出黑水,那黑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污水。
“林家小儿,交出通灵影偶!”雾中传来尖啸,三个东厂番子操纵的细菌影偶破土而出。这些用腐烂海兽皮硝制的影人,关节处镶嵌的鼠疫菌玉髓在月光下泛着幽绿,手中锁链拴着的竟是当年努尔哈赤暴毙时的通灵影偶。
那通灵影偶,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它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怨恨和愤怒,仿佛是一个被囚禁的灵魂。林墨生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愤怒,他知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
林墨生迅速咬破舌尖,将血喷向腰间悬挂的刑天影人。血珠融入干戚的瞬间,西大会馆的镇魂鼓残片突然悬浮成阵,奏出《归魂十八拍》的第十转音。那转音,如同一声惊雷,在夜空中回荡。街边的盐晶自动排列成河洛图,从图中心升起的青烟竟凝聚成张九龄的断指虚影。
“烟起!”虚影挥动残缺右手,三百狐仙影人同时吐出青烟。烟雾中浮现宁远之战的惨烈景象,杨六郎的亮银枪穿透时空刺向细菌影偶。那亮银枪,在烟雾中闪烁着寒光,仿佛是一道闪电,瞬间将细菌影偶击得粉碎。
番子首领暴喝一声,将整卷《五锋会》残页吞入腹中,身体迅速膨胀成海鬼相。他的鳞片间渗出带着郑和船队黑死病菌的黏液,那黏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仿佛是一种邪恶的力量,让人闻之欲呕。
林墨生扯断西胡琴弦,用琴弓蘸血在空中画出二十八宿血符。当最后一笔落在虚危星位时,所有狐仙影人自燃成青紫色火球。火中显现的《山海经》异兽竟将海鬼撕成碎片,那场景,宛如一场噩梦,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