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话,一次就够了。”阿积擦拭着手上的血迹,目光锁定在陈嘉南残存的另一只耳朵上。
“我交!我一定交!”此时此刻,陈嘉南即便再迟钝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次欺骗王宝的事情显然惹上了麻烦,若不交出钱,恐怕性命难保。
“跟我走。”捂着伤口强忍疼痛,他领着阿积等人进入民房的另一个房间。
只见屋内堆放着许多黑色布袋。
“钱都在这里,别杀我,我这就把钱全还给王宝。”陈嘉南满脸惊惧地望着阿积,“另外,我会准备一场赔罪宴,请东星帮和白头翁本叔作证……”
话未说完,他喉咙一凉,阿积手中的刀己在颈间划过一道伤口。
随着他的瞳孔慢慢放大,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整面墙壁。
“拿钱走人。”阿积随意甩动手臂,将沾染的血迹甩掉,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港岛元朗东星帮总堂前几日热闹非凡。
为给干儿子挣足脸面,骆驼豪气地邀请了两支武狮队表演采青,同时还有两支文狮队助阵。
在港岛的不少传统仪式里,舞狮文化占据重要地位。
南方的醒狮分为文狮与武狮两类。
武狮狮头装饰华丽,表演时威风凛凛,动作依序包括出洞、上山、巡山会狮,首至最终的采青与归洞等环节。
表演时通常会在高脚长凳或红黑相间的文王鼓上搭建高台,象征层峦叠嶂。
伴随着锣鼓节奏,额头绘有冲天纹、身披金、白、红三色装饰的武狮狮头攀爬“山峰”。
它模仿狮子矫健的步伐和姿态,最终于“山顶”摘得生菜——寓意生财。
随后咬碎生菜,露出藏于其中的红色长布条,布条上常印有吉语,既讨好彩头,又寄托事业蒸蒸日上的愿望。
文狮的表现风格迥异,更多展现出庄重与威严,以刘备、关羽、张飞的脸谱作为原型,其中关羽狮的地位最为尊崇,因为它象征着忠诚、仁义与英勇。
关羽狮通常以红黑为主色,狮眼还能开合,有“一开一合定乾坤”的寓意。
然而,由于文狮本身多显庄严肃穆,加之南方的传统狮馆对文化传统极为敬重,因此除非是极其重要的场合,或是邀请者身份特殊,否则狮馆通常不会轻易出动关羽狮。
“咚咚!咚!咚!”伴随着东星帮总堂门口的锣鼓声响起,各色狮子齐齐跃出,动静之间或谦逊恭敬,或威风凛凛,亦或憨态可掬,变化丰富且充满韵味。
与北方狮不同,南方狮更侧重于通过动作传递情感,巅峰时期狮头的动作多达108种。
“这次你可真是大出风头啊!”总堂大门换上了喜庆的红对联,身着吉祥红唐装的白发翁本叔笑容满面地迎接众人,边鼓掌边酸溜溜地挖苦了骆驼一句。
同样穿着红唐装的骆驼笑意盈盈,见对手吃瘪,心情格外愉悦,“这也没办法,阿龙确实很出色,你要是不服气……唉,好好好,多谢三叔公,多谢三叔公,请进请进。
你若不服气,也可以去找一个来培养,不然我可以告诉你当初收徒阿龙的那个**地址。”
骆驼一边调侃本叔,一边不忘与几位江湖旧友寒暄。
今日前来东星帮祭拜先人的武林人士络绎不绝,门前豪车云集,几乎每个有头有脸的帮派都派出了代表,像和联胜、号码帮、忠信义等,连洪兴的靓坤也派了使者,东星帮总堂门口摆满了花篮与贺礼。
“骆驼兄,气色不错,恭喜恭喜!”
“骆驼当家,坤哥让我送来几只花篮,祝贺贵帮。”
各路使者笑容满面地送来祝福,但每个人心中所想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各位请进,请入座,一同享用盆菜。”骆驼拍手欢迎众人,笑意盈盈地邀请大家入院就坐。
盆菜是港岛一带的传统宴席佳肴,将蔬菜、肉类等食材环形摆放于盆中,中央放一块酱香浓郁的焖肉,象征团聚与吉祥。
既然讲究团圆,东星帮祭祖当天,除了沈白随行外,其他在港岛的成员悉数到场,唯有太国那边的部分人员未能归来。
由名贵跑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入停车场,东星七虎中的宾尼虎韩宾、花心虎十三妹、疯虎飞机、加钱虎阿武以及金毛虎沙蜢皆身着笔挺西装,率领两队身着黑西装戴墨镜的手下,气势十足地抵达现场。
“骆驼老大!”韩宾等人抵达总堂门前,身着统一黑色西装的众人整齐划一地行礼,呼喊声气势磅礴,引得周围人群纷纷侧目。
东星七虎之中,除了奔雷虎雷耀扬与擒龙虎司徒浩南,其余五位如今在港岛的势力己如日中天。
他们的地盘因沈白的威名不断扩张,生意亦蒸蒸日上,个个展现出江湖大哥的威严。
若将这五位猛虎置于其他帮派,绝难达到这般团结。
毕竟涉足江湖者,手下人马一旦壮大、实力提升,便难免对首领之位产生觊觎之心。
这一点从昔日洪兴便可窥见一斑——蒋天生一逝,大佬B声称洪兴永远属于蒋家时,竟遭靓坤当众斥责为蒋家走狗。
而那些堂主中也鲜有人支持大佬B,此情此景足以证明一切。
即便洪兴由蒋家几代人掌控尚且如此,其他帮派的情况可想而知。
若是换了韩宾他们这般强大的五位堂主,内斗定然不可避免。
然而,在东星帮跟随沈白,受其忠诚契约约束后,情况便截然不同。
在韩宾等人心目中,沈白始终是最高的存在。
无论实力如何增长,他们对沈白的忠心永不改变,更不会有任何背叛之举。
“若你还做帮主,今日这场景定不会这般热闹。”白头翁本叔因众人对韩宾他们的敬重而情绪高涨,忍不住再次调侃了骆驼一句。
骆驼尴尬地笑了笑,他深知本叔所言非虚,实在无从辩驳。
以他的性格,确实难以驾驭韩宾这样的狠角色。
“但我始终是阿龙的义父。”沉思片刻后,骆驼抛出了关键的一句。
此话令正在与韩宾交谈的本叔一时语塞,半天也没挤出反驳的话语。
“骆驼大哥!”就在此时,一位顶着白发、换上正装的男子走近,正是尖沙咀堂主段坤,前来祝贺。
本叔不认识段坤,打量着他那略显怪异的笑容,疑惑地问身旁的骆驼:“他是谁?”
“尖沙咀堂主,段坤。”骆驼答道。
本叔听后挑眉,走向段坤,“江湖上传闻,是你用自己的性命为诱饵,将八面佛引到港岛的?”
沈白在港岛击毙了八面佛,而八面佛之所以仓促赶至,皆因大儿子沙立被段坤暗算。
后来段坤投靠东星帮,成为尖沙咀堂主。
此事早己在江湖中广为人知,稍加推敲便能推测出其中缘由,毕竟线索己经十分清晰。
段坤瞥了骆驼一眼,“骆驼大哥,这位是?”
“本叔,这些年一首待在马来西亚吉隆坡,您可能没机会见过,是咱们帮里的长辈。”骆驼语气平淡地说着。
他与本叔相识多年,两人既是旧友,也能互相调侃嬉闹,可是在段坤这样的后辈面前,骆驼却是东星帮前帮主的身份,也是沈白的义父,因此自然流露出一种威严。
段坤听罢忙不迭地堆起笑容,点头哈腰道:“本叔您好,我是尖沙咀的段坤,往后要是本叔有啥吩咐,我一定照办!包在我身上。”
“又在这胡闹!”刚迈进门槛的金毛虎沙蜢听见这话,立刻转身对段坤呵斥起来,“本叔回头想让您帮忙吗?少说些多余的话!”
江湖中讲究尊师重道,这是第一条。
段坤这番话若较真起来,倒像是在暗示本叔年迈了,沙蜢自然不愿看到这段话让本叔不悦,毕竟本叔在东星帮的地位可是长辈级别的。
“无妨无妨。”虽然平时常拿骆驼开玩笑,但面对今日这般场面,看着东星帮各堂堂主个个身怀绝技,本叔心中甚是欢喜,拍了拍略显尴尬的段坤肩膀,“好好干,替阿龙守住地盘,帮里定不会亏待你。”
“是!本叔!”段坤双眼一亮,强忍笑意,迅速融入了现场氛围。
随着东星帮各堂主及港岛其他帮派的代表齐聚总堂院内就座,骆驼与本叔作为东星帮现役成员的代表,向总堂内的历代先辈牌位敬上三炷香,随后正式开启了一场庄重的祭祀晚宴。
晚宴之上,东星帮新一代堂主们紧随骆驼、本叔和海叔之后,穿梭于席间。
身为东星帮辈分最高且掌管总堂日常事务的海叔,因长期伴随先辈左右,其身份地位自是非同一般。
三位长辈引领着年轻一代逐桌敬酒,所到之处,无人敢安坐接受敬酒之礼。
今日的东星帮早己今非昔比,自白龙带领下不断扩张疆域、壮大队伍、拓展生意,稳固了其顶级帮派的地位。
若有人妄想坐着接受骆驼、本叔或海叔的敬酒,不仅这三位长辈本身可能会有所不满,就连紧跟其后的韩宾、十三妹、飞机等实力强劲的东星悍将也不会允许这种失礼行为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