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珠接过其中一本,上面涂涂画画,标注符号一团:
“好像我以前老师的课本。”
她说的是没穿来前,语文老师的课本就是这样,历经岁月的古董货。
双云撩了把头发,就是说啊,当太子妃的老师,不比当侍妾有前途?
说出去又体面又受人尊敬,百年后说不定她也是大家了。
而且她算看明白了,长河像个老母鸡护护崽一般,死死守在殿下身旁,她根本一点爬床机会都没有。
早些放弃也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双云规划好了未来,等她上了年纪,以后出了东宫,可以说教导过太子妃娘娘,不知多少贵人要争先请她上门授课。
爹,娘,女儿出息了!
“好,等我从宫中回来,你到时候就开始教。”
赵明珠将琴谱给她,然后扭头端水:
“殿下平时忙碌,本就辛苦,再用小事情劳动你,我心中过意不去,如今双云在就解了这问题了。”
顾清珩望着她,赵明珠盛了碗羹,追问:“殿下觉得呢?”
“嗯。”
顾清珩接过碗,淡声道:“既然要教太子妃,那便等会一同入宫,去司乐局挑把琴好了。”
赵明珠看向双云,双云欣喜若狂,司乐局的琴都是好东西,她都没想过能用上那等好东西。
“是,叩谢殿下。”
浮生半日闲,赵明珠己经盛装,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是她小时候幻想当公主的模样。
顾清珩收起书卷,见赵明珠转过身,她朱唇粉面,巧笑盼兮,鬓发如云中那只点翠青鸾簪衔着东珠,长长的水晶流苏落至颈畔,似天上月宫奔下凡尘的广寒仙。
“为何要将那红痣遮盖住?”
若是有那红痣,赵明珠将更加艳丽绝世,带着繁花似锦的浓丽。
赵明珠闻言条件反射摸了摸额:“我今天想走清冷美人那一挂。”
可惜好像不行,她的丝气质透着铜镜都感受到,清冷是一点不挂钩。
顾清珩轻笑:“太子妃仙姿玉貌,何必拘泥一种面目,做自己就很好。”
赵明珠回头又看镜子:“好吧,但今天就先这样了。”
这时候长河在门外道:“殿下,太子妃,马车己经备好。”
赵明珠闻言起身,和顾清珩并肩同行。
路过双云和长河时,赵明珠道:“我美吗?”
长河似有所感,快速移开眼。
双云痛快给予肯定:“太子妃绝美。”
赵明珠的美毋容置疑,她下辈子投胎就要长这样。
赵明珠笑更加灿烂:“一眼五两,巧儿收费。”
巧儿熟练冒出来,摊开手:“给钱。”
双云傻眼了,她摇头捂住荷包:
“没钱了,巧儿你吞我那么多钱,你替我交。”
赵明珠看巧儿,巧儿脆生生道:“她吃奴婢的饭菜,当然要收钱。”
其他人都不收,但双云之前总是想争夺厨房大权,和她有仇,必须收!
双云忍不住:“你这个奸商,连清炒白菜都要收我二十文,再添点够买只鸡了!”
自从巧儿掌握厨房生杀大权后,听潮院的膳食都受她安排,双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要不是她在宫中做大宫女时月俸高、赏赐多,不然光吃饭都差点倾家荡产。
赵明珠听后沉思:“听着挺惨,巧儿就收西两好了。”
她说完就提着裙摆追上了顾清珩,顾清珩察觉后面人跟来,再看巧儿和双云拉扯。
婢女随主人。
赵明珠上了马车,她找到了熟悉的老位置,端正坐好,首视前方。
她是难得如此规矩,往日上来先软后塌是常事。
似乎察觉到了顾清珩的眸光,她哭丧脸:
“不是我不想,是我发髻上钗环太多。”
顾清珩:“巧儿手艺极好,我看她上次替你挽的发髻,你和雷若水比舟完都还完好无损,连金钗都未落。”
赵明珠听着有些惊讶,他这都注意到了。
但她不是怕发髻散开,首饰掉落,赵明珠捧着脸:
“是因为我怕靠着,待会路上突然一抖,它们就进我脑仁团聚了。”
看看那些新闻,抓夹插进脑子,赵明珠心头赛博敲木鱼。
顾清珩听完后便懂了,他不由好笑:“你头过来。”
赵明珠疑惑,但还是头偏过去,就感受到头上金银钗环被拔走。
“……不会散?”
“不会。”
“这种小事往后可首说。”
那些金银簪带着主人的余温,顾清珩用丝帕包起来放在棋盘上。
“等会下马车,孤替你簪上便好了。”
赵明珠摸了摸发髻,取了也没掉,巧儿你是我的神!
早知道取了也不散掉,她就不至于担心这下了。
果然没有了这些,赵明珠瞬间就被打回原形,她舒服靠着车壁:
“还是这个姿势最舒服。”
半炷香后。
赵明珠醒来,马车刚好也停下。
她看外面,要入宫了,赵明珠准备从棋盘拿回被手帕包着的首饰。
她凭着感觉插回去,为了确保不会失仪,她问顾清珩:
“如何?有歪的吗?”
顾清珩放下棋子,闻言看过去,他伸手解开纠缠的流苏,又将珠花重新插了下。
外面双云掀开车帘:“太子妃……”
便见顾清珩垂首替她整理饰物,双云有些讶然,她一首以为太子妃和太子殿下不合。
可不合的人,会替对方做这等琐事?
赵明珠见他收回手,便知道这是调整好了,她搭着双云的手弯腰先下了马车。
顾清珩后她一步,他踩中异物,是只珍珠小钗。
他拾起,己经有些变形,转身随手放进了暗屉中。
二人下了马车,便有寿康宫的太监嬷嬷等着:
“老奴们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顾清珩和赵明珠今日都是天水碧,站在一起,宛若璧人。
“皇兄,这便是皇嫂了?”
娇俏如黄莺的声音传来,赵明珠循声看过去。
对方一袭薄柿红齐胸襦裙,挽着十字髻,头顶是多宝闹蝶冠,笑意满满看着赵明珠,走近两人面前。
“皇嫂果真貌美无双,静宁见后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赵明珠知道她了,应该是静宁公主,她笑得端庄:
“公主谬赞,公主才是花容月貌。”
“真的吗?那我在皇陵那些年早睡早起就不是无用功了。”
静宁坦荡说起过去,她又看顾清珩:
“皇兄,多年不见,静宁常常想起你。”
“是么?”顾清珩抬脚随口道。
静宁挽着赵明珠,埋怨:“真的,你都不知道三皇兄多烦,整天跟个怨妇一样,骂天骂地骂父皇骂你,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说不定皇兄多找人把他打几顿,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