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一个字,如同淬了冰的刀片,从周凛川紧咬的牙关间森冷地挤出。
他周身裹挟着拒人千里的寒气,转身就要离去,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对这片空气的亵渎。
林红英被那冰冷的“滚”字刺得浑身一颤,绝望像藤蔓般瞬间勒紧了她的心脏,几乎窒息。
她再也按捺不住,嘶嘶力竭地吼了出来,“周凛川!温瓷那种娇滴滴、风一吹就倒的女人到底哪里好了?她能为你做什么?下地?挑水?还是伺候你?她就是个废物!一个只会依附你、吸你血的娇气虫!
你看看我,我能干!我什么活都能干,比她强一百倍一千倍!温瓷她凭什么……”
“住口!”
周凛川猛然顿住脚步,周身原本就低的气压骤然降至冰点,仿佛连空气都凝滞冻结。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的不再是冷漠,而是毫不掩饰、足以将人凌迟的森然杀意!
他死死盯着林红英,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再敢侮辱我妻子一个字,我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
温瓷,那是他漫长黑暗岁月里唯一的光,是他荒芜心田上开出的唯一花朵。
他永远记得,是谁给了他家的温暖,用柔弱的肩膀为他撑起一片天。
是谁给了他回城的机会,是谁愿意为他父亲平反,却甚至都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来邀功。
如果不是他后来自己查出来的话,可能这一辈子,温瓷都不会说出来是她帮了他。
温瓷是他的救赎,他的命!他绝不容许任何污秽的言语去玷污她分毫!
林红英被他眼中那实质般的杀意刺得面无人色,踉跄着后退一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周凛川从未……从未用这样看死物般的眼神看过她!就为了那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温瓷?凭什么?!不甘和嫉恨像毒蛇啃噬着她的理智,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就在这时,拐角处传来一声清泉般温软的轻唤,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老公……”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温瓷穿着一袭淡蓝色的连衣裙,如同初春最纯净的一抹晴空,娉娉婷婷地走来。阳光慷慨地洒在她身上,勾勒出纤细美好的轮廓,肌肤莹润通透,仿佛上好的羊脂玉,白得几乎在发光。
她眼波流转,却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旁形容狼狈的林红英,只专注地望着周凛川,唇角弯起一个俏皮的弧度,朝他轻轻眨了眨眼。
奇迹般的,周凛川脸上那层令人胆寒的冰霜瞬间消融殆尽。方才还杀意凛然的男人,此刻眼神柔软得能滴出水来。
他大步上前,极其自然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纤细的腰肢,语气是旁人从未听过的温柔缱绻,“瓷瓷?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想着悄悄回去给你个惊喜呢。”
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纸袋,献宝般递到她眼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看,特意绕路去买的,你最爱的小零食,还热乎着。喜欢吗?”
温瓷仰起脸,笑容清甜,如春花绽放,她伸出手指,轻轻拂去他肩头一丝并不存在的浮尘,声音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嗯,小川给我买的,我都喜欢。”
她的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脖颈,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却轻易点燃了他眼底深藏的火焰。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低语起来,甜腻的气息弥漫开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温瓷偶尔倚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周凛川的目光始终胶着在她身上,专注而沉迷。
他们构筑了一个无形的、密不透风的甜蜜堡垒,将失魂落魄的林红英彻底隔绝在外。
“站累了吧?”周凛川忽然低声问,声音里是化不开的疼惜。
话音未落,他己不由分说地俯身,一手揽住她的背,一手穿过她的膝弯,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
温瓷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咯咯笑起来,自然而然地伸出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依偎进他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就在周凛川抱着她转身离开的瞬间,温瓷的头微微偏转,视线终于落在了僵立原地的林红英身上。
那眼神很淡,像掠过水面的微风,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刻意的挑衅,平静得如同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
然而,正是这种彻底的、居高临下的无视,像一根淬毒的针,精准地刺穿了林红英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
那根名为“嫉妒”的弦,彻底崩断了!
“啊——!!!”
一声凄厉的、饱含绝望和不甘的哭嚎从林红英喉咙里迸发出来,她再也无法忍受这锥心刺骨的羞辱和眼前刺目的恩爱,猛地捂着脸,转身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背影狼狈不堪。
林红英的疯狂并未因逃离而终止。被嫉恨烧灼得失去理智的她,竟昏了头地试图用下作手段去“勾引”周凛川。
然而,她的痴心妄想还未靠近周凛川十步之内,就被不知何时守在附近的、神情冷峻的警卫员当场截住。
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她首接被以“涉嫌危害安全”等数项重罪的名义强行带走,严密关押起来。
所有的证据链条在周凛川的意志下被迅速列举完整,铁案如山,断绝了她所有翻身的可能,注定要将她的余生彻底禁锢在冰冷的铁窗之后。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放我出去!我是部长夫人!我才是周凛川的妻子!我才是部长夫人啊——!”
绝望的囚室里,林红英披头散发,如同疯魔般用头撞击着铁栏,嘶吼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充满了癫狂和难以置信。
门外看守的警卫员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清晰的判断:这女人,真是疯得不轻。随即,收押的指令变得更加严厉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