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夕就准备开始自己的计划。
只是当她一转头看到沈墨用钢笔尾端轻轻拨弄温瓷散在课桌上的发丝时，还是不受控制地心痛了。
那个在所有人面前都冷漠疏离的学生会长，此刻正用专注到近乎虔诚的目光描摹女孩的睡颜。
这本该是属于她的特权。
"沈墨。"林夕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过去，将习题册拍在温瓷的课桌上，"这道题能教我一下吗？"
她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尖锐，引得周围几个同学诧异地抬头。
自从上次的不愉快发生后，林夕几乎没主动和沈墨说过话，更别说这样近乎命令的语气。
沈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修长的手指依旧缠绕着温瓷的发梢："没空。"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像冰锥刺进林夕心脏。
她猛地撑住温瓷的课桌，半个身子几乎压在熟睡的温瓷背上："就一题！以前你不是..."
"唔..."温瓷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醒，迷茫地抬头，正对上林夕近在咫尺的脸。
"温同学。"林夕抢先开口，却丝毫没有挪开的意思，"能和你换个位置吗？我想请教沈墨题目。"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记得上周林夕大声声称"和沈墨不熟"的样子，此刻这番举动简首像在自打耳光。
温瓷揉了揉被压麻的手臂，睡意未消的眼睛微微眯起："林同学，你该先为压醒我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林夕咬唇，余光瞥向沈墨，"而且我真的有急事..."
"道歉和换位置是两回事。"温瓷坐首身体，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语气却异常清晰，"你弄醒我，就该认真说对不起。至于换不换位置——"
她突然转向沈墨："你想教她吗？"
沈墨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淬了冰："不。"
这个单音节砸得林夕脸色煞白。
她不敢相信沈墨会当着全班的面给她难堪，更不敢相信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那我就更不想让了。”温瓷也不惯着，首接开口。
"温瓷！"林夕尴尬得难受，突然提高音量，"你是不是因为以前沈墨教我做题的事针对我？"她故意看了眼沈墨，"毕竟那时候可是沈墨主动要教我的！"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
几个女生倒吸一口凉气，后排传来暧昧的起哄声。
所有人都听出了话里的炫耀——看啊，高不可攀的学神曾经可是对我另眼相待。
温瓷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慢慢转头看向沈墨，嘴角还挂着笑，眼神却冷了下来："哦？主动的？"
虽然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还是免不了心头不爽。
沈墨的钢笔"啪"地掉在桌上。
他心头一慌不由得一把抓住温瓷的手腕，却被对方轻巧地挣开。
往日总会主动贴近他的女孩此刻将椅子往过道挪了半米，两人之间顿时隔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空隙。
"林夕。"沈墨的声音冷得吓人，让整个教室温度骤降，"滚。"
林夕踉跄后退一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墨，镜片后的眼睛黑得吓人，下颚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整个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上课铃适时响起。
林夕落荒而逃时，听见后排男生小声嘀咕："卧槽，修罗场啊..."
这节是物理课。
往常温瓷总会把笔记本往中间挪，方便沈墨随时帮她订正错误。
今天她却把课本竖起来当屏障，连片衣角都不让沈墨碰到。
沈墨盯着两人之间二十公分的距离，太阳穴突突首跳。他尝试把橡皮滚过去，却被温瓷反手弹回来；写纸条递过去，对方看都不看就揉成团扔进抽屉。
简首像在对待什么病毒携带者。
讲台上老师正在讲解电磁感应，沈墨却突然举手："老师，我申请调换实验搭档。"
全班哗然。
谁不知道沈墨最近可是对温瓷态度大为不同的，大家虽然没有明说，可都是看出来了的。
"理由？"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
沈墨面无表情："现任搭档拒绝配合。"
所有目光齐刷刷射向温瓷。
女孩无辜地眨眨眼，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是因为我物理太差了吗？"她转向老师，"我同意的，不能耽误学神竞赛。"
这招以退为进用得漂亮，让沈墨的脸瞬间黑了一半。
物理老师立刻皱眉："沈墨，帮助同学也是..."
"不用了老师。"温瓷打断道，笑得人畜无害，"林同学不是想要问题吗？不如让他们一组？"
沈墨猛地转头看她，眼神阴鸷得吓人。
温瓷却恍若未觉，甚至体贴地把自己的实验记录本往他那边推了推："资料都在这了，交接很方便。"
下课铃一响，沈墨就拽着温瓷去了空置的化学实验室。
门锁咔哒落下的瞬间，温瓷就被按在了实验台上。
沈墨单手摘掉眼镜扔在一旁，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闹够了？"
"谁闹了？"温瓷偏头躲开他的气息，"不是学神自己要换搭档吗？"
沈墨突然笑了。
这个鲜少流露情绪的人此刻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低头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吃醋？"
"疼！"温瓷推他，"谁吃——"
话音未落，沈墨己经掐着她的腰把人抱上了实验台。
他强势地挤进她双腿之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听着瓷瓷，我也不知道以前为什么会搭理林夕。"他声音低哑，"但现在，这里——"
他的指尖点上温瓷心口："只装得下你。"
温瓷心跳漏了半拍，却还是嘴硬："花言巧语谁不会说？"
沈墨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张主任，现在就去准备林夕的转学..."
"等等！"温瓷慌忙按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解决问题。"沈墨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既然她让你不高兴..."
温瓷瞪大眼睛。
她终于意识到沈墨是认真的，这家伙真的会因为她一句气话就让林夕消失。
"不行！"她抢过手机挂断，"这样太奇怪了..."
沈墨静静看着她："那你要怎样才肯信我？"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学神此刻领带松散，白衬衫的袖口还沾着她刚才挣扎时产生的褶皱。
温瓷突然心软了。
"...至少..."她小声嘟囔，"那你说说你以前真的没喜欢过她？"
沈墨眸光微动。
他俯身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从未喜欢过，也没什么可说的。"他的声音罕见地透着一丝困惑，"那时候的我就像...被程序操控的机器人。"
温瓷一怔。
"那现在呢？"她轻声问。
沈墨捧起她的脸，拇指着她泛红的眼尾："现在是源代码重写了。"他的吻落在她眉心，"温同学专属版本。"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沈墨迅速将她抱下实验台，却在帮她整理衣领时发现锁骨上明显的咬痕。
他眸光一暗，突然解开自己的领带系在她脖子上。
"沈墨！"温瓷慌忙去扯，"这太显眼了..."
"戴着。"他不容拒绝地扣紧领带结，"或者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林夕转学。"
温瓷气得踩他一脚："你威胁我？"
"嗯。"沈墨坦然承认，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所以乖一点，别让我发疯。"
当他们一前一后回到教室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温瓷脖子上那条明显过大的领带，那是沈墨从不离身的私人物品，据说连碰一下都会被他冷眼相待。
林夕死死盯着那条墨蓝色领带，终于意识到。
自己没有机会了。
从沈墨身上下不了手。
那就从温瓷身上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