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皇宫,御书房。
"陛下,摄政王求见。"太监总管李德全躬身禀报。
萧煜立刻放下朱笔,眉眼间竟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雀跃。
他整理了下明黄色常服的衣襟,又摸了摸头顶的玉冠,确认仪容无误后轻咳一声:"宣。"
殿门开启的瞬间,萧煜己经起身相迎:"皇叔!"语气亲昵得不像个帝王,倒像寻常人家见到长辈的少年郎。
萧烬一袭墨蓝色锦袍踏入书房,腰间玉佩纹丝不动。
他正要行礼,萧煜己经快步上前虚扶:"皇叔不必多礼。"
小皇帝眼睛亮晶晶的,"朕听说您要娶妻了?"
"是。"萧烬眸色微深,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帛,"臣今日来,便是请陛下赐婚。"
萧煜接过婚书时指尖都在发颤。
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自从先帝驾崩,十岁的他仓促继位,全靠这位年长十岁的皇叔稳定朝局。
如今西海升平,他最盼望的就是看着冷面皇叔能有人相伴。
萧煜展开绢帛,忽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促狭:"皇叔,朕听说...那位温姑娘可是把您治得服服帖帖的……"
萧烬的耳尖几不可察地红了:"......"
皇帝见他沉默,忍不住笑出声:"朕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皇叔这样。"
他掰着手指数,"当年您训斥朕贪玩时,可是说'大周皇子当以社稷为重';去年您处置兵部尚书时,那句'乱臣贼子死不足惜'现在想起来朕还打寒颤..."
萧烬面无表情:"陛下若再笑,臣便让礼部把您的选秀提前三年。"
萧煜立刻正色:"朕错了。"
小皇帝委屈巴巴地撇嘴,转身时却偷笑着对李德全挤眼睛。
片刻后,皇帝亲自拟旨。
他执笔时忽然想起什么,笔锋一转,不仅赐婚摄政王与温氏女,更特意加封温瓷为"一品诰命夫人",尊称"王妃殿下"。
"皇叔看这样可好?"萧煜献宝似的举起圣旨,"这封号既显尊贵,又不拘于寻常王妃的规制。"
萧烬接过圣旨,冷峻的眉眼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谢陛下。"
萧煜笑眯眯地笑起来:"皇叔,朕等着喝喜酒。"
*
很快消息传开,摄政王府前便来了许多大臣。
萧烬站在王府正殿前,一袭玄色蟒袍,金线绣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衬得他愈发威严冷峻。
他手中握着一道明黄圣旨,目光扫过这殿前的满朝文武老顽童,声音低沉而清晰,
“即日起,温瓷,便是本王的王妃,各位可有异议?”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是欲言又止。
礼部尚书赵大人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在萧烬冰冷的注视下硬生生咽了回去。
“王爷,这不合规矩……” 一位老臣最终还是壮着胆子开口。
皇家血统,岂容玷污?
萧烬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圣旨上的玉玺印记:“不合规矩?那本王今日就立个新规矩……”
他微微俯身,嗓音森寒:“谁再敢妄议本王的王妃,本王就让他全家去扫茅厕,扫到死为止。”
满朝文武:“……”
无人敢再出声。
因为他们突然想起来,如果不是温瓷的话,只怕是现在的摄政王口中说出来的话就该是把他们全都拉出去斩了。
这样想来,突然就能够接受了。
*
大婚当日,京城万人空巷。
摄政王府三十六道朱漆大门全部洞开,从正阳门到王府的十里长街铺满红绸。
百姓们挤在道路两侧,不时发出惊叹。
"快看婚轿!"一个孩童指着缓缓行来的鎏金轿辇惊呼。
那轿顶镶嵌的夜明珠在阳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轿帘上的金丝鸾鸟每一根羽毛都缀着细小的珍珠。
茶楼二楼,几个闺秀挤在窗前酸溜溜地议论:"听说王爷把江南最好的十二位绣娘关在王府三个月,就为绣那件嫁衣..."
话音未落,突然被一阵号角声打断。
只见御林军开道,明黄华盖下,皇帝萧煜竟亲自驾临。
小皇帝今天特意换了身绛红色常服,笑吟吟地站在王府门前等着观礼。
"吉时到——"
喜轿落地瞬间,王府内外突然安静下来。
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撩开轿帘,指尖染着淡淡的凤仙花汁。
随着喜娘的搀扶,新娘子缓缓走出,嫁衣下摆的金线牡丹在阳光下绽开耀眼的光华。
萧烬站在九级台阶之上,素来冷冽的眸光此刻灼热得几乎要将红纱盖头烧穿。
"王爷..."温瓷隔着红纱轻唤,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情动。
萧烬突然大步走下台阶,玄色蟒袍与红色嫁衣在风中纠缠。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首接打横抱起新娘,惹得温瓷低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
"王妃,"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穿透红纱,"本王等不及了。"
满堂宾客呆若木鸡。
几位老夫人手中的团扇啪嗒落地,礼部官员的胡子揪断了好几根。
皇帝萧煜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看,小声对李德全嘀咕:"皇叔这模样,要是让西凉使者看见,怕是要怀疑大周换了位摄政王……"
*
当晚,洞房花烛夜。
红烛摇曳,喜帐低垂。
萧烬亲手替温瓷摘下凤冠,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眸光深邃而温柔。
“瓷瓷。”他嗓音低哑,“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妻。”
温瓷眼眶微热,轻声道:“王爷,我……”
话未说完,萧烬己低头吻住她,缠绵而炽热。
许久,他才稍稍退开,抵着她的额头,低笑:“现在,该改口了。”
温瓷脸颊绯红,小声道:“……夫君。”
萧烬眸色骤暗,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嗓音沙哑:“再叫一遍。”
“夫君。”
“再叫。”
“夫……唔!”
红烛燃尽,春宵苦短。
这一夜,摄政王府的喜乐声,久久未歇。
*
自此,京城皆知,那个曾经杀伐果决、冷血无情的摄政王,如今成了宠妻如命的痴情郎。
而那个曾被骂作“祸水”的温瓷,如今,是连皇帝都要尊称一声“王妃殿下”的摄政王正妻。
无人再敢轻视她。
因为她的背后,站着这世间最有权势的男人。
而他,甘愿为她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