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用买这么多吧?”
看着宇智波瑾抱着两大束花,对比下自己手里的寥寥几束,秋原枫江有些忍俊不禁。
告别日向雪衣后,两人就来到花店,买了些许白百合。
“用。”
瑾抱紧怀中的花,坚定地点点头。
“好了,快走吧。”
“好吧……”
在她的催促下,秋原只好在前方先行迈开脚步,朝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片刻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木叶陵园,两人在无数白花花的墓碑中穿梭,来到两座并不起眼的慰灵碑前,停下了脚步。
“……”
看着石碑上刻着的『秋原诚』『秋原枫玲』,秋原枫江一时无言。
明明想说的有很多,现在真到了他们面前,他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战争中的感悟、收获与成长,都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希望他走上忍者的道路。
但这个世界,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他不得不与他们的期望背道而驰……
为了摆脱那该死的无力感。
静静站了一会,轻微的簌簌声在秋原耳边响起,宇智波瑾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蹲下身子,将两束花分别放在了两位长辈的慰灵碑前: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吧。”
“……嗯。”
秋原枫江缓缓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很温柔的人。”
他也微微俯身将两支花放在了瑾的花旁。
“明明一两岁的孩子不会理解,他们也会对我说好多好多。”
“明明什么都不懂,他们也会笨拙地将他们认为最好的爱都给我。”
“我很感激他们……”
秋原平缓地说着,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们呐……”
“……”
秋原自顾自地诉说,瑾没有再回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能在这种时候,压过感伤让他绽放出笑容,这份幸福,一定很美好吧……
在自己还在蹒跚学步的年纪,他就要独自面对生活……
他不哭,不闹,从不抱怨,始终阳光,永远谦逊有礼。
他是那片街区的榜样,是许多家长希望自己孩子学习的目标。
这些都是她借着“学院组织调查作业”从他的邻居们口中得知,那也是她第一次顺从自己的意愿,去做的第一件事。
瑾不止一次地代入他的生活,然而每次得出的结论都是,她做不到像他那般从容、强大。
虽然有许多好心邻居地照看,但……
那无数孤独的、令人窒息的夜里,他会想些什么呢?
支撑着他如此坚强、温柔的那份慰藉,究竟是什么?
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也是秋原身上最吸引她的地方。
念及此处,瑾不禁开始思考自己。
在那种条件下,他都能如此乐观,反观自己呢?
她的生活环境比秋原要好了不知道多少,为什么她的性格会变成这样?
她开始回顾起自己的童年。
瑾记得每次训练归来,玄关永远浸在阴影里,父亲的高大身影堵住门廊光线,写轮眼在昏暗中泛着血光:
“今日的结印慢了0.17秒。”
她攥着渗血的绷带低头,母亲沉默地递来新的训练卷轴。
走廊尽头的儿童房没有玩偶,只有满墙的宇智波族谱,那些扭曲的勾玉图案会在月光下爬上她的被褥。
瑾记得族中一位慈祥的长老送给她一个可爱的发簪,那日她开心了很久。
然而没过多久,父亲就亲手将它投入了火盆。
火焰吞噬簪头樱花时,瑾闻到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
那是昨日训练火遁失误的惩罚。
虽然大部分的日子都是如此,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值得怀念的时候。
瑾还记得有一日淋雨加训导致高烧时,母亲破天荒地坐在床沿,苍白的指尖悬在她额前三寸,医疗查克拉的绿光将天花板照成病态的湖泊。
“……”
见她醒来,母亲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回头。
当她转身时,瑾从她眼瞳倒影看见了自己烧红的脸——
那是她知事以来,与母亲最近的接触……
“嘿!”
看宇智波瑾发呆好一段时间,秋原枫江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
瑾的思绪被他拉了回来。
“瑾,你蹲半天了,脚不麻吗?”
“呃……”
他这么一说,瑾感觉自己的双腿好似己经失去了知觉。
“嘶……”
微微站起身,顿时一阵龇牙咧嘴。
“哈哈,在想什么呢?”
秋原哑然失笑,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咳,没什么。”
宇智波瑾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扶着秋原缓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我想…我还是回去看看吧。”
犹豫了一会,瑾还是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好啊!”
秋原有些诧异,但立马反应了过来:
“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们这一路,不都是在为此而努力嘛?所以说你只要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啦!”
“嗯。”
宇智波瑾仔细听完,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
“嗯!加纳~”
“嗯,回见。”
秋原枫江目送瑾的背影消失不见,转身朝着新立的慰灵碑群走去。
他的手里,还有两朵花。
很快,他便找到了自己的老师,武居剑介的慰灵碑。
石碑前己有许多的鲜花,秋原默默将手中的花放下。
“抱歉,武居大哥。”
“……”
一声抱歉过后,秋原枫江数次张嘴,却再也吐不出任何话语。
“唉……”
无声的悼念,一声叹息之后,他准备离开之时,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秋原?”
秋原枫江转头望去,发现了不远处出声喊他的宇智波带土,他的身旁站着旗木卡卡西与野原琳。
“是你们啊!”
秋原朝着他们走去。
“我们陪着卡卡西来的,来祭奠他的父亲。”
宇智波带土开口解释,卡卡西依旧顶着一副死鱼眼,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原来如此,我可以一起吗?”
第七班与他们同时回村,秋原有预想到这种情况,所以特意多备了一支花。
“嗯。”
卡卡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一番寒暄后,众人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第二次忍界大战中令他国忍者闻风丧胆的“木叶白牙”,卡卡西的父亲,旗木朔茂的慰灵碑。
旗木朔茂在卡卡西五岁时的一次任务中,为了拯救身陷险境的同伴而放弃了任务,殊不知这个决定,会带来怎样荒唐的结果。
任务,在忍者的观念中是凌驾于其他一切事物的,包括自身的生命。
旗木朔茂的选择,无疑是在撬动这忍者最底层的底层逻辑,而结果嘛……
数不胜数的谩骂与压力袭来,这位辉煌的木叶英雄一夜之间成为了人人唾弃的对象,甚至连被他救下的同伴都在指责他。
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反差,心中的理念破碎,旗木朔茂不堪重负,最终选择了自杀,留下了年幼的卡卡西。
“朔茂叔叔是英雄,那些人不理解,只是他们的观念己经被忍者制度束缚了。”
秋原枫江终于有机会补上这在学院时期就该表露的支持,他这么说着,将最后一支花放在了旗木朔茂的慰灵碑前。
“诶,秋原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嘛!”
原本有些沉重的宇智波带土一听这话瞬间来劲了。
“确实,在忍者的世界中,破坏制度的人被称为垃圾,但……”
“不懂得珍惜同伴的人,连垃圾的不如吧!”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野原琳也在一旁附和道。
“你们……”
卡卡西看着自己的小伙伴们,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眼,闪过了一丝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