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城的秋日格外晴朗,宝芝林内外张灯结彩,朱漆大门上贴着烫金双喜,檐下悬挂的琉璃风铃在微风中轻响,宛如星髓残留的余韵。
十三姨一袭大红嫁衣,金线绣成的孔雀翎纹在阳光下流转着细碎星芒——那是黄飞鸿用陨铁匕首为她刻下的护身符咒。她的发髻间簪着一支蓝晶步摇,正是当初地下祭坛崩毁时,唯一未被净化的星髓结晶所制,此刻正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洒落点点幽光。
梁宽和牙擦苏穿着崭新的长衫,一个捧着红绸绣球,一个提着装满特制“星辉合卺酒”的玉壶,笑得见牙不见眼。猪肉荣则扛着一整只烤乳猪,油光锃亮的猪皮上竟被他用刀工雕出了北斗七星的图案。
“师父!吉时己到!”梁宽高声喊道,声音里满是雀跃。
黄飞鸿身着绛红喜袍,心口处的七点星痕早己隐没,唯有在情绪波动时才会微微泛蓝。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在袖中着那枚停摆的怀表——如今它己被修好,表盖内侧除了那句“To my savior”,还多了一行新刻的小字:“生生世世”。
拜堂仪式刚结束,宝芝林的徒弟们便按捺不住,一窝蜂涌向洞房。牙擦苏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本西洋画册,指着其中一页嚷嚷:“按、按洋人规矩,新、新郎得抱着新娘绕院子三圈!”
众人哄笑着起哄,十三姨耳根通红,却见黄飞鸿眸中星光一闪,忽然低声道:“抱紧我。”
下一秒,他足尖轻点,周身竟浮起一层淡蓝光晕。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横抱起十三姨,纵身一跃——
“哗啦!”
喜袍下摆掠过屋檐,黄飞鸿如履平地般踏着虚空连走七步,每一步都在空气中留下短暂凝滞的星芒脚印。十三姨的嫁衣广袖迎风展开,宛如孔雀尾羽划过天际,发间那支蓝晶步摇更是迸发出璀璨流光,在黄昏中拖曳出一道银河般的轨迹。
“师父的轻功……这是登仙了吧?!”猪肉荣手里的烤乳猪差点掉在地上。
梁宽仰着头喃喃:“上次见师父飞檐走壁还是三年前,现在简首像踩着星星走路……”
待众人笑闹散去,洞房内终于安静下来。龙凤喜烛的火焰忽然无风自动,竟扭曲成两只交颈孔雀的形状。黄飞鸿抬手轻拂,烛光霎时恢复正常,唯有十三姨腕上的护腕微微发烫——那是星髓能量对情绪共鸣的回应。
“现在能告诉我了?”十三姨忽然开口,指尖轻触他心口,“当初星髓改造时,你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
黄飞鸿沉默片刻,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皮肤下隐约有蓝金色脉络浮现,勾勒出一幅微型星图。“星髓并未消失,只是与血脉相融。代价是……”他顿了顿,“每逢月圆,需以自身为引,疏导天地间淤积的铅毒戾气。”
十三姨猛地攥紧他的衣襟:“所以你这两个月总在月夜‘出诊’——”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传来“扑棱棱”的振翅声。一只蓝孔雀不知何时落在院中假山上,尾羽展开时,月光在其上折射出熟悉的星纹。黄飞鸿眸光一凛,却见那孔雀轻啄羽尖,抖落一片晶莹的蓝沙——竟是纯净的星髓粉末!
“看来……”十三姨忽然笑了,护腕光刃自动延展,将蓝沙尽数吸纳,“我们的婚礼连天地都来贺喜了。”
翌日清晨,梁宽在院中石桌上发现一对琉璃盏,杯中残留的液体泛着星辉。而本应酣睡的新人却己身着常服,正在药圃间忙碌——黄飞鸿掌心向下,星芒渗入土壤,枯黄的当归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返青;十三姨则用光刃削下一截蓝晶,将其埋入井沿,井水顿时清透见底。
“师父师娘!你们怎么——”
“嘘。”十三姨回头冲梁宽眨眼,“昨夜有个蓝袍老道托梦,说星髓本为济世之物,与其月月疏导,不如种入地脉。”
黄飞鸿摊开手掌,一缕星芒如小蛇般游入梁宽衣襟,他顿觉连日练武的酸痛消散无踪。“从今往后,宝芝林不止医人……”他望向远处苏醒的佛山城,唇角微扬,“还要医这天地方圆。”
三个月后,珠江上泛起蓝鳞般的晨光。有渔夫声称看见一对璧人踏浪而行,男子足尖点水处绽开星纹,女子腕间流光织就霓裳。
而在宝芝林的最高处,一支蓝晶步摇静静躺在瓦片上,其下压着张泛黄的《申报》,头条新闻墨迹犹新:
“岭南铅毒绝迹,疑有星辉济世——本报专访宝芝林黄飞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