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薄雾尚未散尽,沈砚一行人己踏上了前往“寂静回响”的路途。根据星图的指引,他们必须首先穿越一片广袤的“骸骨荒原”。这里曾是古战场,能量紊乱,黄沙之下掩埋着数不清的战争残骸与变异生物的枯骨,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铁锈与腐败的气息。
“这地方,风水不太好啊。”李牧踢开一块被风化得不成样子的金属碎片,左右张望,“感觉随便刨块地都能挖出个百八十年前的冤魂。”
苏璃走在队伍侧翼,影之核心微微催动,她的身影在稀疏的枯树与岩石间若隐若现。“前方三百米,有活动的能量信号,大约七到十个单位,移动不规律,像是在搜索。”
“是‘沙狼’。”李牧压低了声音,从战术目镜中观察片刻,“一群靠打劫过路的倒霉蛋为生的鬣狗。装备简陋,但人多手黑,小心他们的毒镖和陷阱。”他对方舟派系在这些三不管地带的势力分布,似乎了如指掌。
沈砚示意众人隐蔽。沙狼们很快进入视线,他们衣衫褴褛,武器五花八门,眼神凶狠而贪婪,正驱赶着几只瘦骨嶙峋的变异犬,在沙丘间逡巡。
“绕过去?”苏璃问道。
“恐怕不行,他们己经注意到我们留下的痕迹了。”沈砚的星图上,代表沙狼的光点正加速向他们靠近。
几乎在沈砚话音落下的同时,几声尖锐的呼哨响起,沙狼们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几支淬着幽绿光芒的短矛破空袭来。
沈墨小脸一绷,不退反进,小手凌空一划。那几支势在必得的短矛在半空中诡异地一顿,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竟互相碰撞在一起,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一名试图从侧面投掷网索的沙狼,脚下突然一软,沙地毫无征兆地塌陷下去,他怪叫一声摔了个嘴啃泥。
“嘿,小墨这手‘乾坤大挪移’越来越熟练了!”李牧吹了声口哨,举起能量步枪,精准地点射,逼退了几个试图冲锋的沙狼。
沙狼们显然没料到这支看起来人数不多的小队如此扎手,尤其是沈墨那神出鬼没的手段,让他们心生忌惮。
“点子硬,风紧扯呼!”为首的沙狼头目见势不妙,怪叫一声,带着手下狼狈逃窜。
“穷寇莫追。”沈砚阻止了想要追击的李牧,“节省弹药和体力,前面的路还长。”
他们继续深入骸骨荒原。越往里走,环境越发恶劣,遭遇的零散势力也越多。有的是小股流浪者,有的是装备稍好一些的佣兵团,甚至还遥遥望见了一支打着古怪图腾旗帜的迁徙部落。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彼此戒备,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息。
苏璃的潜行侦察能力在此时发挥了巨大作用。她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多次提前预警,避开了不必要的冲突。偶尔遇到避无可避的盘查,她也能制造出精妙的幻象,例如将他们伪装成一支不起眼的商队,或者干脆制造出更强大势力路过的假象,吓退对方。
翌日黄昏,他们在一处断裂的巨型管道残骸附近扎营。李牧正摆弄着一个信号接收装置,眉头紧锁:“这附近的能量信号很杂乱,有好几股不弱的势力在活动。妈的,其中一个信号源,有点像‘铁棘团’那帮疯子。”
“铁棘团?”沈砚问道。
“一群技术狂人组成的武装集团,喜欢收集和改造旧时代科技,火力凶猛,行事霸道。”李牧解释道,“他们对任何看起来有价值的东西都感兴趣,包括……我们这样的‘稀有样本’。”他对方舟派系的外围组织如数家珍,“而且,我怀疑他们跟引路人有些不清不楚的勾当,至少在技术来源上。”
沈砚闻言,星图微微闪烁。他集中精神感知,果然从李牧所指的方向,捕捉到了一丝微弱但熟悉的能量波动,与引路人改造技术中某种核心频率有些相似。
“看来麻烦自己找上门了。”苏璃的声音从管道上方传来,她刚结束侦察,“铁棘团的人正在朝这个方向搜索,而且,他们好像在追击另一伙人。”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和爆炸声。火光在昏暗的天幕下格外刺眼。
“坐山观虎斗,还是趁乱溜?”李牧看向沈砚。
沈砚迅速分析:“铁棘团的目标可能是我们,也可能不是。但我们一旦暴露,很可能成为他们的优先目标。另一伙人身份不明。先隐蔽,观察情况。”
他们迅速藏匿进管道的阴影中。不久,两拨人马一追一逃,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边缘。追击者正是铁棘团,他们驾驶着几辆改装过的装甲车,车上架设着重型能量武器,火力凶猛。被追击的是一群衣着更为原始,但行动异常矫健的战士,他们手持骨矛和石斧,身上涂抹着怪异的油彩,悍不畏死地用血肉之躯对抗着铁棘团的钢铁洪流。
“是‘骨爪部落’,”李牧低声道,“这片荒原上的原住民之一,出了名的难缠。铁棘团估计是想抢他们的地盘或者什么资源。”
战况异常激烈。铁棘团的能量炮不断轰击,炸得沙石飞溅。骨爪部落的战士则利用地形和敏捷的身手,不断对装甲车进行骚扰,偶尔有勇士能冲到近前,用简陋的武器在装甲板上砸出火花。
突然,一辆铁棘团的装甲车似乎发现了沈砚他们藏身的管道,炮口缓缓调转过来。
“被发现了!”苏璃低喝。
“小墨,干扰他们的武器系统!”沈砚果断下令。
沈墨小脸严肃,双眸中黑白符文急速流转。他伸出小手,对着那辆装甲车虚虚一按。
正在充能的能量炮口,光芒一阵不稳定的闪烁,随即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嚓”声,哑火了。车内的铁棘团成员似乎在紧急排查故障,暂时顾不上这边。
“漂亮!”李牧赞道,同时举枪戒备。
就在这时,骨爪部落的战士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动,以为沈砚他们是铁棘团的援兵,几名最为勇猛的战士咆哮着冲了过来。
“两面夹击,这下热闹了。”李牧苦笑。
“苏璃姐,看你的了!”沈砚说。
苏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眉心影之核心光芒大盛。她双手快速结印,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下一刻,在铁棘团和骨爪部落之间的战场中央,沙地突然剧烈翻涌,一只由沙尘和阴影构成的、体型堪比小型卡车的狰狞巨蝎拔地而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挥舞着巨大的螯钳,无差别地攻向双方!
“什么鬼东西?!”铁棘团的指挥官和骨爪部落的头领同时发出了惊呼。
双方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第三方势力”给震慑住了,纷纷调转火力攻向巨蝎幻象。一时间,能量光束与骨矛齐飞,场面更加混乱。
“走!”沈砚低喝一声,带领众人趁着混乱,迅速从管道另一端撤离。
李牧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威风凛凛的“沙蝎”,忍不住啧啧称奇:“苏璃妹子这手‘召唤神兽’真是越来越有创意了,下次能不能整个哥斯拉出来?”
苏璃白了他一眼:“精神力消耗很大,省着点用。”
他们成功脱离了战场,但沈砚的心情却有些沉重。骸骨荒原的混乱只是冰山一角,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更加支离破碎,也更加危险。他们激活星锚的行动,无疑像是在黑暗中点燃了火炬,吸引着各方势力的目光,不仅仅是引路人。
“看来,我们得更小心了。”沈砚望向远方,“‘寂静回响’,希望不会比这里更‘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