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撕裂雨夜,救护车呼啸着冲向市医院。沈砚、苏璃、还有气息奄奄的苏雅被紧急送入急诊。老周紧随其后,寸步不离。废弃工厂外,陈队长脸色铁青,雨水混着汗水从他额角淌下。他对着步话机低吼:“彻底封锁现场!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另外,派人‘保护’好医院那几位,尤其是沈顾问和苏小姐,二十西小时不能离开视线!”名为保护,实则监视的意味不言而喻。
苏雅躺在病床上,高烧不退,陷入半昏迷状态。她嘴唇干裂,反复呢喃着:“U盘……匿名者……他知道……快……找到他……”苏璃紧握着妹妹冰凉的手,心如刀绞。那些破碎的词语像一把把小锤,敲打着她的神经。妹妹究竟经历了什么?那个U盘里又藏着怎样的秘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妹妹的担忧几乎将她吞噬。
隔壁病房,沈砚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手腕上那触目惊心的烧伤在潮湿的空气中似乎有恶化的迹象,边缘泛起不正常的红肿。高烧让他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记忆回溯】的副作用如同潮水般反噬着他的神经,眼前不时闪过破碎的画面,头痛欲裂。有一次,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床边为他掖好被角的苏璃,竟低声唤了另一个陌生的名字。苏璃的动作一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刺痛,但她只是沉默地继续手上的动作,轻声道:“你认错人了,好好休息。”
医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苏璃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几个穿着不合身白大褂的“探病者”,还有几个推着清洁车却总在苏雅病房门口徘徊的“清洁工”,他们的眼神不像普通医护人员那样平静,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和不善。陆沉舟的眼线,还是“猎手”的人?苏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老周也没闲着。他动用自己的人脉,弄到了几张李牧被发现时的现场照片。照片上,李牧腹部的伤口狰狞可怖,边缘带着细密的倒钩。“这不是普通的刀伤。”老周的声音沙哑,指着照片对苏璃说,“这种凶器,我只在一个地方听说过,是专门用来造成最大痛苦,让人慢慢死的。手法太专业了,像是某个组织的行事风格。”苏璃看着照片,胃里一阵翻腾。
傍晚,陈队长“恰好”路过,进了沈砚的病房。“沈顾问,感觉怎么样?”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状似关切,言语间却句句不离废弃工厂和苏雅。“听说苏小姐的妹妹掌握了一些关键线索?关于那个U盘,你知道多少?还有,你之前提到的‘高层内鬼’,有什么具体指向吗?”沈砚靠在床头,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他轻咳几声,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陈队日理万机,还亲自来探望,真是辛苦。至于U盘,我想苏雅醒来后会亲自向警方说明。内鬼之事,捕风捉影,不足为信。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似无意地扫过陈队长身后一名年轻警员,“陈队身边的人,倒是各个精神。”陈队长眼神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没再追问。
夜深,苏雅在一次短暂的清醒中,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苏璃的手。她颤抖着,在苏璃温热的掌心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号——那是皮影戏班里,代表“藏匿”的特殊暗记。随即,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眼神示意自己病床床板下的一个隐蔽夹层。苏璃心领神会,待护士查房离开后,小心翼翼地摸索,果然从夹层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东西。是U盘!
就在苏璃指尖触碰到U盘的瞬间,病房内那台老旧的电视机屏幕突然“滋啦”一声亮起,满屏雪花。紧接着,一个经过特殊处理、雌雄莫辨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U盘是双刃剑,交给错误的人,万劫不复。下一个线索,在二十年前的火灾档案里,但档案己被篡改,小心你身边的‘光’。”是“匿名者”!声音戛然而止,电视屏幕恢复黑暗,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苏璃握着U盘,手心冰凉。二十年前的火灾?被篡改的档案?还有,“光”?
“轰——!”医院外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煤气管道泄漏引发的小型爆炸。警笛声再次大作,大部分守在医院的警力被吸引了过去。调虎离山!苏璃心中警铃大作。几乎在同时,那几个形迹可疑的“探病者”和“清洁工”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窜出,动作迅猛,目标明确——苏雅的病房!
“砰!”病房门被粗暴地撞开。苏璃一手死死攥着U盘,另一只手闪电般拔下苏雅头上固定发丝的银簪,簪尖对准了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她将苏雅护在身后,眼中没有丝毫退缩。狭小的病房成了她的战场,她借着床铺和柜子的掩护,将皮影戏中的闪转腾挪的身法发挥到极致,一时间竟与几名凶徒缠斗起来,银簪在她手中化为致命的武器,划出一道道寒光。
隔壁病房,沈砚在爆炸声和随后的嘈杂声中猛然惊醒。高烧和剧痛让他的意识更加混乱,但【记忆回溯】的能力似乎在无意识中被再次触发。眼前断断续续闪过苏雅病房内模糊的打斗画面,苏璃浴血奋战的身影刺痛了他的神经。“呃啊!”他凭着一股本能,猛地将床头的输液架连同玻璃药瓶狠狠砸向地面!“哐当——哗啦——”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门口的方向嘶吼:“有刺客!来人!”
就在苏璃体力渐支、即将被一名敌人掐住脖子的危急时刻,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从大开的窗户翻入!那身影动作快得不像人类,落地无声。来人戴着一张遮住上半张脸的狰狞皮影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无波的眼睛。他出手如电,招式狠辣而简洁,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将几名凶徒尽数击倒在地,每个人都是一击毙命,手法干净利落到令人发指。
黑影转向苏璃,夺过她手中紧握的U盘。他的声音也经过了处理,低沉而沙哑:“这东西,暂时由我保管更安全。想救你妹妹,找到真正的‘猎手’,别相信任何人。”说完,他身形一晃,再次从窗口跃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片刻之后,陈队长带着人匆匆赶到。看着一片狼藉的病房、再次陷入深度昏迷的苏雅,以及声称U盘被神秘人抢走的苏璃,陈队长眼神中的怀疑几乎要溢出来。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阴沉着脸指挥手下清理现场,同时暗中对自己一名最心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务必盯紧沈砚和苏璃的一举一动。
夜更深了。沈砚病房的窗玻璃上,不知何时,用暗红色的液体写下了一行新的字,字迹与地下室那行血字如出一辙,带着浓浓的恶意与挑衅:“游戏才刚刚开始,棋子们,下一个舞台见。”落款处,是一个用同样液体画出的、扭曲怪异的鲸鱼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