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脉圣山巅的风雪比永寂之境更刺骨,萧承煜的靴底碾碎冰层,眼前的始祖雕像己风化得只剩骨架,胸骨上的古文却在混沌之匙的光芒中清晰显形。他屏住呼吸,指尖划过冰凉的骨纹,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
“吾以心为种,以骨为牢,囚混沌于圣山之腹。猜疑不灭,则意志不死;信任不熄,则枷锁不崩。”
手记揭示的真相让承煜脊背发凉。双脉圣山并非自然诞生,而是始祖用自身脊梁与三族信任的结晶所筑,山腹深处封存的混沌意志,正是所有猜疑的具象化集合体。他握紧混沌之匙,匙身与始祖胸骨的凹槽完美契合,三族圣物的虚影在骨纹间流转,仿佛在呼应千年前的共生誓言。
“原来,我们一首是钥匙的一部分。” 承煜喃喃自语,将混沌之匙按在胸骨中央。
山体突然震动,冰缝中渗出幽蓝与金红双色光芒。承煜警觉后退,只见裂缝中涌出无数光暗傀儡 —— 光之傀儡手持微光图腾,身躯透明如水晶,每一步都在凝聚圣山的信任之力;暗之傀儡握着影裔晶体,皮肤如熔铁般流淌暗能,所过之处冰层碎裂,露出底下刻满 “猜疑” 的咒文。更诡异的是,当光暗傀儡靠近彼此,竟能融合成半明半暗的战斗形态, fists 上同时流转着治愈与侵蚀的能量。
“始祖的防御机制……” 承煜咬牙挥剑,微光图腾的剑芒劈开三只光傀儡,却见暗傀儡趁机吸收光傀儡的碎片,体型瞬间膨胀。他突然想起手记中的警示:“光暗相生,猜疑为桥”,这些傀儡根本是混沌意志对 “共生” 的扭曲模仿。
山脚下的狼嚎打断了他的思考。阿依娜的身影出现在云层间隙,她的狼首刀拖着暗能长尾,每一步都在圣山外围划出黑色裂痕。最前方的羯族狼骑兵铠甲上,狼首纹与赤龙纹正在互相吞噬,他们的瞳孔是纯粹的暗金色 —— 那是混沌意志完全侵蚀的标志。
“承煜哥哥,” 阿依娜的声音混着山风传来,却带着不属于她的沙哑,“圣山的信任之力,就像草原上的水源,分给异族越多,我们就越干涸。” 她挥刀斩向圣山的根系,狼首刀竟如热刀融雪般吸收着山体的微光,远处的草原与赤龙城之间,一道透明的晶体屏障正拔地而起,将三族疆域彻底分割。
承煜眼睁睁看着赤龙城方向的天空被染成永昼,羯族草原陷入永恒暮色,两种极端的光芒在屏障上碰撞,竟形成了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 那是三族百姓被强行剥离的共生记忆。更糟的是,随着阿依娜的逼近,圣山巅的始祖胸骨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混沌之匙的光芒正在被狼首刀一点点虹吸。
“阿依娜,醒醒!” 承煜的呼喊被光暗傀儡的嘶吼淹没。他突然想起镜说过的话:“混沌意志会让你看见最恐惧的未来”,于是不再硬拼,而是将混沌之匙刺入冰层,激活了始祖留下的星轨图。刹那间,圣山巅浮现出三族历史上所有信任的瞬间:大雍公主与羯族王子的联姻盟约、大楚巫女为双脉族婴儿祈福的星夜、甚至是三年前共生城废墟中,三族孩童用残砖堆砌的小祭坛。
阿依娜的脚步顿住了。她的狼首刀刃上,倒映出自己曾在共生城教大雍孩童吹奏狼哨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微笑。但很快,混沌意志的暗能如潮水般涌来,笑容凝固成冷笑,狼首刀再次挥下,这一次,晶体屏障首接切入圣山的根系,剧痛让承煜喷出鲜血。
“没用的,” 阿依娜的声音里带着混沌意志的嘲弄,“当三族选择分裂,信任就成了奢侈品。” 她指向屏障另一侧,承煜惊恐地看见,赤龙城的百姓正在拆除最后一座双脉族雕像,羯族牧民将大楚商队的货物投入火坑,玄鸟台的巫女们用禁咒抹去星象仪上的共生星图。
光暗傀儡的攻击愈发猛烈,承煜后背抵在始祖胸骨上,混沌之匙的光芒只剩微弱的三色光点。他低头望向匙身,发现上面不知何时浮现出阿依娜的狼首纹身与自己的微光图腾,两种纹路正在互相绞杀。而在山腹深处,某种庞然大物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每一次搏动都在震碎圣山的信任结晶。
“原来,真正的枷锁不是圣山,而是我们自己。” 承煜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他将混沌之匙刺入自己心口,三色血珠溅在始祖胸骨的裂痕上,竟激活了骨纹中封存的最后一道防线 —— 整座圣山突然化作巨大的铜镜,镜面映出三族疆域的每个角落,那些被混沌意志割裂的土地上,仍有零星的光点在闪烁:羯族老人偷偷保存的赤龙纹马鞍、大楚孩童藏在枕下的狼首结、大雍铁匠在兵器内侧刻的玄鸟羽……
阿依娜的狼首刀 “当啷” 坠地。她望着镜中那些微弱却坚定的信任火种,瞳孔中闪过一丝清明。但混沌意志的怒吼随即传来,圣山镜面上浮现出巨眼的倒影,阿依娜的身体被暗能托起,狼首刀重新握在手中,刀刃上沾满了承煜的血。
“承煜哥哥,” 她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你知道狼在雪原上怎么生存吗?” 她的刀尖抵住承煜咽喉,暗能顺着伤口涌入他体内,“不是靠分享猎物,而是咬死所有可能抢食的异族。”
承煜看着她眼中翻涌的暗能,突然想起在永寂之境看见的始祖记忆:双脉始祖在封印混沌意志前,曾对着镜池长叹 ——“若有一日,我的传承者不得不做出选择,愿他们记得,信任的可贵,正在于明知可能被辜负,却依然愿意交出后背。”
他突然抓住阿依娜握刀的手,将刀刃更深地刺入自己心口,混沌之匙的光芒与他的血液融合,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光桥。阿依娜的狼首纹身剧烈震动,竟在光桥中显形出幼年的自己,牵着承煜的手走过双脉城的街道,周围是三族百姓的笑脸。
“这里,才是我们的雪原。” 承煜的血滴在圣山镜面上,镜中所有的信任火种同时亮起,连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然而,混沌意志的反击来得更快。圣山深处传来巨响,始祖胸骨的裂痕中,渗出黑色的雾气,雾气凝聚成混沌意志的虚影,巨眼中倒映着阿依娜即将落下的狼首刀,以及承煜胸前即将熄灭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