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田的夜风中,楚昭宁望着漆盒中双鸟缠绕的玉佩,耳畔回荡着老妇的话:“唯有双血脉之子,才能打破千年前的血祭诅咒。” 远处天牢方向传来的嘈杂声刺破宁静,她忽然想起谢玄掌心的血字 —— 原来他早己知道,自己与萧珩的博弈,从一开始就是用命在赌一个转机。
“奴婢是当年楚宫的暗卫首领,娘娘临终前将真正的皇陵地图缝在奴婢心口。” 老妇撕开衣领,露出褪色的鸢尾刺青,“萧珩拿到的不过是假地图,真正的皇陵入口,在谢玄母妃的密室之下。”
楚昭宁猛地抬头:“摄政王府的密室?” 她想起第一节中谢玄桌角的楚氏图腾,想起第六节里暗室烛火下他复杂的眼神,原来一切早有伏笔。
“公主殿下,萧珩要的不是复国,是借大楚皇陵的‘天命’稳固帝位。” 老妇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老茧磨过她腕间的红绳,“当年灭楚时,谢玄的母妃用自己的血在假地图上设下诅咒,真正的钥匙,藏在您与摄政王的羁绊里。”
天牢方向传来巨响,火光映红半边天。楚昭宁突然站起身,将双鸟玉佩系在颈间:“我要去救他,无论预言如何,我都要亲自揭开皇陵的秘密。”
老妇欲言又止,最终点头:“奴婢为您打开密道,萧珩的祭台设在天牢地宫,那里有大楚历代帝王的灵位,他要借您二人的血,让天下人相信大雍承接楚命。”
密道入口在花田深处,楚昭宁摸着石壁上的玄鸟浮雕,忽然想起谢玄胸前的刺青 —— 原来从相遇开始,命运就将他们的血脉与大楚的兴衰紧紧绑在一起。
地宫门前,孙成正与禁卫军对峙。他的刀上还沾着楚昭宁的血,此刻却对着萧珩的背影冷笑:“陛下说好的复兴大楚,原来不过是利用我们当祭品!”
萧珩转身,眼中闪过狠辣:“大楚余孽也配谈复兴?朕要的是天下人跪服,至于你们 ——” 他抬手,禁卫军的弩箭对准旧部,“不过是祭台上的蝼蚁。”
楚昭宁趁机闪入地宫,只见谢玄被铁链锁在中央石柱上,胸前的玄鸟图腾在祭台火光中明明灭灭。萧珩手中的玄鸟玉佩泛着妖异的红光,祭坛上刻满大楚与大雍的交缠图腾,正是她在预言中见过的血祭场景。
“谢玄!” 楚昭宁避开弩箭,扑向石柱。谢玄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与心疼:“你怎么回来?快走,这祭台一旦启动 ——”
“我不会再让你独自承担。” 楚昭宁掏出老妇给的银簪,刺向自己掌心,“还记得母妃说过的话吗?玄鸟双飞,生死与共。”
她的血滴在谢玄掌心,双鸟玉佩突然发出清越凤鸣,与谢玄胸前的图腾遥相呼应。萧珩的脸色骤变,他终于发现手中的玉佩在褪色,真正的钥匙,此刻正握在楚昭宁手中。
“拦住她!” 萧珩怒吼。禁卫军蜂拥而上,楚昭宁护着谢玄后退,却被祭台边缘的图腾绊倒。谢玄趁机扯断铁链,将她护在身后,袖中短刃抵住萧珩咽喉:“十年前你让我杀进楚宫,就该想到有今天。”
萧珩却笑了,笑得癫狂:“你以为杀了朕,大雍就会乱?错了,祭台一旦启动,无论谁死,皇陵都会开启 —— 因为真正的祭品,是大楚与大雍的血脉融合!”
楚昭宁突然想起老妇的话,望向祭台中央的凹槽,那里正躺着她与谢玄的玉佩。当双玉合璧的瞬间,地面浮现出大楚疆域图,所有城池都在燃烧,唯有郢都中央,浮现出谢玄与她交叠的影子。
“原来,预言中的血祭,不是死亡,是血脉的融合。” 谢玄低语,“母妃当年没说完的话是,只有大楚与大雍的皇族联姻,才能解开皇陵的诅咒,让两国百姓免受战火。”
萧珩的瞳孔骤缩:“你竟敢违背朕的命令!” 他突然抽出袖箭,刺向谢玄心口。楚昭宁本能地扑过去,却见谢玄转身,短刃刺入她的肩膀 —— 正是预言中那一幕。
鲜血溅在祭台,双鸟玉佩发出刺目金光。楚昭宁看着谢玄眼中的痛苦,终于明白这不是背叛,是他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原来,你早就知道,只有我受伤,祭台才会启动真正的皇陵。”
祭台轰然震动,地面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地宫。萧珩的禁卫军被气浪掀飞,孙成带着旧部闯入,却在看见楚昭宁流血的瞬间愣住。
“带她下去!” 谢玄将楚昭宁推入地宫,自己却被萧珩的弩箭射中大腿。楚昭宁抓住他的手,两人一同坠入黑暗,身后传来萧珩的咆哮:“朕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地宫深处,水流声轰鸣。楚昭宁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白玉台上,头顶是倒悬的玄鸟水晶灯,墙壁上刻满大楚历代帝王的遗言:“玄鸟双鸣之日,天下归一之时。”
谢玄捂住她的伤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当年母妃说,大楚与大雍本是同源,千年前的分裂才是诅咒的根源。皇陵不是陵墓,是两族和解的钥匙。”
楚昭宁抚摸着石壁上的图腾,突然发现所有帝王像的眼睛,都看向她与谢玄交叠的玉佩。当双鸟玉佩彻底融合时,水晶灯突然亮起,照亮了最深处的石棺 —— 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双玉合璧,天下归心。”
“原来,根本没有诅咒,也没有传国玉玺。” 谢玄笑了,笑得苦涩,“有的只是两族祖先的祈愿,希望后世能放下仇恨,共建太平。”
地面突然震动,萧珩的怒吼从上方传来:“谢玄!楚昭宁!朕知道你们在下面,有种就出来 ——”
他的话突然中断,换来的是老妇的低喝:“萧珩,你看看自己的手。”
楚昭宁爬向地宫入口,只见老妇站在祭台上,手中举着真正的鸢尾玉佩,萧珩的手正在溃烂,那是触碰假地图诅咒的反噬。
“当年娘娘用自己的命,在假地图上设下血咒,只有纯正的大雍皇族才会被反噬。” 老妇望向楚昭宁,眼中是释然的泪光,“而您与摄政王,流着两族的血,是解开诅咒的钥匙。”
萧珩跪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不可能…… 朕才是天命所归……”
谢玄突然握住楚昭宁的手,指向石碑:“你看,石碑上的字在变。”
原本的 “天下归心”,此刻竟变成 “归心何处”,而他们的玉佩,正在吸收祭台的血光,渐渐融为一体。楚昭宁的龟甲不知何时碎在地上,碎片拼出的图案,正是谢玄为她挡住弩箭的身影。
“预言说你会刺我一剑,原来不是背叛,是保护。” 楚昭宁望着他胸前的血迹,“那接下来呢?我们是该让大雍和大楚合并,还是……”
谢玄还未回答,地宫深处突然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石碑缓缓升起,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尽头有光芒闪烁,像是无数珠宝在燃烧。
“那是两族祖先埋藏的和平契约,只要我们走下去,就能让大雍和大楚的百姓不再受战火之苦。” 谢玄站起身,向她伸出手,“但这条路,一旦走下去,我们就再无回头之日,你怕吗?”
楚昭宁望着他掌心的血痕,想起重生后的每一次相遇:京都街头的预言,摄政王府的试探,天牢中的血祭…… 所有的痛苦与纠葛,原来都是为了此刻的抉择。
她将手放入他掌心,玉佩的温热传递到全身:“我不怕,因为我终于明白,预言不是终点,而是让我们学会不再逃避命运的提示。”
阶梯尽头的光芒越来越亮,楚昭宁突然看见预言的另一个画面:她与谢玄站在朝堂上,下面是大雍与大楚的臣民,而他们的玉佩,正在天空中投射出双鸟交缠的光影。
“等一切结束,我们去看看母妃的密室吧。” 谢玄低声说,“那里有她留给你的信,还有……”
他的话被阶梯尽头的巨响打断,光芒中浮现出无数盔甲武士,他们的胸前都刻着玄鸟与龙纹的交缠图腾 —— 正是大楚与大雍的象征。
“欢迎来到真正的皇陵,双脉之子。” 为首的武士开口,声音像千年的回声,“你们的选择,将决定两族是继续仇恨,还是走向共生。”
楚昭宁望着谢玄,他眼中倒映着光芒,没有恐惧,只有坚定。她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将面临无数挑战,但至少,他们不再是棋子,而是执棋者。
阶梯下的光芒越来越盛,背后传来孙成的呼喊:“楚昭宁!谢玄!我们错了,我们愿意追随你们 ——”
萧珩的呻吟声渐渐消失,老妇的身影出现在祭台边缘,向他们微微颔首。楚昭宁突然明白,真正的绝境不是死亡,而是在仇恨与和平之间的抉择。
“我们走。” 她握紧谢玄的手,迈向光芒,“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一起承担。”
双鸟玉佩在胸前共鸣,阶梯尽头的大门缓缓开启,露出一个崭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