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阎埠贵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
原来……原来从那个时候起，许小春就己经在算计他了！
一步一步，设好了圈套，就等着他往里钻！先是利用傻柱偷东西的事儿，再引爆收礼不办事儿的雷，最后在全院大会上，把自己彻底打翻在地！
“是他……是他……从头到尾……都是他算计我！”
阎埠贵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瘫坐在门槛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
三大妈和几个儿子儿媳也听明白了，一个个脸色煞白。
傻柱看着阎埠贵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他哼了一声，幸灾乐祸地说道：“阎老师，您老慢慢想吧，想明白了也就那么回事儿。这三大爷的位子啊，您是坐不住喽！嘿！”
“这事儿啊，我看还没完呢！您家这年……我看是别想好过了！”
说完，傻柱得意洋洋地转身走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阎埠贵坐在门槛上，半天没动弹。完了，全完了。
他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名声、地位，就这么毁在了一个年轻后生手里。
他想不通，也恨到了极点，可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这事儿过去没两天，西合院里的风向就彻底变了。
许小春顺理成章地接替了阎埠贵，成了院里新的三大爷。
别说，这新三大爷还真有点不一样。
不像阎埠贵那么抠门算计，许小春时不时地给街坊邻居帮点小忙，谁家灯泡坏了，他搭把手给换了。
谁家买盐没零钱，他顺手就给垫了；张大妈和李大婶拌嘴了，他过去几句话就给劝和了。
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一来二去，院里的人都觉得这许小春人不错，办事儿也敞亮，比那个阎老西强多了。
许小春这三大爷的位子，算是坐稳了。
再说傻柱那边儿，虽然靠着许小春的“指点”，狠狠报复了阎埠贵，出了口恶气，但也惹上了新的麻烦。
就前几天，为了护着秦淮茹，他跟来找茬的李副厂长动了手，把人给揍了。
这下可好，彻底把李副厂长给得罪死了。厂里不少人都在传，说傻柱这回怕是要倒大霉了。
这天下午，许小春刚处理完院里一点邻里纠纷，正准备回家歇会儿，传达室的王大爷就喊住了他。
“小许，电话！找你的！”
许小春有些意外，这个年代，私人电话还是稀罕物，谁会打电话找他？他走到传达室，接起那有些沉重的黑色话筒。
“喂，哪位？”
“小春？是我，陈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而沉稳的声音。
“陈队？！”许小春精神一振，脸上露出了笑容，“你小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到西九城了？”
“刚下火车。”陈海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急切，“有点事，关于宁伟的，得跟你当面说。你现在方便吗？我在火车站等你。”
宁伟？许小春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方便！你等我，我这就过去！”许小春挂了电话，跟王大爷道了声谢，转身就往外走，步履匆匆地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赶去。
西九城火车站，永远是那么熙熙攘攘，南腔北调混杂着蒸汽机车的轰鸣声，构成了一幅独特的时代画卷。
许小春在人群里灵活地穿梭，好不容易才在出站口附近找到了一个倚着柱子、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人群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略显风尘仆仆的干部装，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一股子军人的干练和沉稳。
不是陈海又是谁？
“陈队！”许小春跳下车，支好车梯，几步就跑了过去，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陈海听到喊声，转过头，看到许小春，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伸手在他肩膀上擂了一拳。
“你小子！行啊，退伍回来，看着红光满面的，养得不错嘛！”
“嘿，瞧您说的，”许小春咧嘴一笑，带着点儿夸张。
“那也得看跟哪儿比啊！在外面这吃糠咽菜的日子，哪儿能跟咱们雁南分队的大锅饭比？做梦都想那一口呢！”
这话半真半假，雁南分队的日子苦是真苦，但战友情深，伙食标准在那年头也算是不错了。
不过现在嘛，许小春日子过得确实滋润，只是习惯性地跟老上级“诉苦”罢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陈海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拍了拍许小春的胳膊，语气低沉了些：“小春，这次来，主要是有件事……关于宁伟的。”
宁伟？
许小春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收敛了，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
“嗯，你说。”
陈海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顿了顿，最后摆了摆手。
“这事儿……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得找个地方细说。你刚下火车，肯定也累了，要不……”
“得！”许小春立刻打断他，重新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沉稳。
“咱先不说这个！老战友大老远跑来，怎么着也得先接风洗尘，好好整两盅！天大的事儿，也得等填饱了肚子再说！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尝尝鲜儿！”
陈海看着许小春眼里不容置疑的热情，心里也暖了一下。
他这次来，确实是为了宁伟这个棘手的考察对象，但也未尝没有和许小春这个曾经的得力干将、如今的老朋友聚一聚的心思。
他点了点头：“行！听你安排。不过，简单点就行，别破费。”
“瞧您说的，破费啥呀！到了我的地盘，还能让你吃亏？”许小春哈哈一笑，推着自行车，“走，上车！带你去见识见识西九城的高档馆子——莫斯科餐厅！听说过没？老大哥那边的口味儿，正宗着呢！”
莫斯科餐厅，简称“老莫”，那可是54年就开业的，算是西九城最早的西餐厅之一了，专做俄式大菜，在当时绝对是时髦和身份的象征。
陈海显然也听说过，只是摇了摇头：“太铺张了，随便找个小馆子就行。”
“哎呀，陈队，你就别跟我客气了！难得来一趟，必须让你尝尝好的！”
许小春不由分说，拍了拍自行车后座，“上来！”
陈海拗不过他，只好侧身坐了上去。
许小春蹬上车，自行车摇摇晃晃地汇入了车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