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户判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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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步步紧逼.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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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司户判牍录
作者:
往生十五
本章字数:
5018
更新时间:
2025-05-22

晨雾未散时,裴砚己在青石板上踩出两行湿印。

他攥着短刀刀鞘,指节因用力泛白——昨夜钱五的喊叫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张万的钱庄着火了",这把火烧得蹊跷,烧得急切,倒像有人在催命。

"大人,热粥。"钱五端着青瓷碗进来时,裴砚正对着铜镜系官带。

他看见镜中自己眼尾的红血丝,想起昨夜梦里李阿大举着田契哭嚎的模样,喉间突然发紧。

"钱五。"裴砚接过粥碗,却没动筷子,"昨夜那事,你再说一遍。"

钱五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后半夜我守在西角门,听见墙根有动静。

等我摸过去,看见个黑影正撬您窗棂——"他喉咙发哽,"要不是周捕快带的人巡逻到附近,小的...小的怕要成第二个老张。"

裴砚的勺子"当啷"掉进碗里。

他盯着钱五发颤的指尖,那上面还沾着半块干涸的血渍——是昨夜守夜捕快砍伤蒙面人时溅上的。"他们急了。"他低声说,声音像磨过的刀刃,"张万怕我们查到他藏在钱庄的账册,所以先烧了铺子;怕我查到他背后的人,所以要灭口。"

钱五打了个寒颤:"那...那大人今日还去州衙么?"

裴砚突然笑了,笑得眼尾的红血丝都跟着颤:"我若缩在院子里,倒遂了他们的意。"他扣上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莲花纹蹭过手背,"去把周八喊来,再让孙通判加派十个捕快,从前门到后巷都给我盯紧了。"

州衙正堂的檀香还未燃尽。

赵大人捏着茶盏的手青筋凸起,茶沫子溅在案上的《青溪县田赋考》上:"张万的钱庄烧了,可他上个月才往扬州汇了三千两银子——这钱是买官还是买命?"

孙七抚着八字胡,目光扫过裴砚怀里的檀木匣:"裴司户昨日查的田契,还有今早钱五说的夜袭...张某人这是要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马十二"啪"地合上茶盖,"我倒要看看,是他的网结实,还是王法的刀快。"这位监察使的官靴在青砖上碾出声响,"裴司户,你牵头查账,我拨三个书吏给你,再调二十个衙役随时候命。"

裴砚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檀木匣。

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检测到关键线索:扬州汇银记录",这是他今早用朱笔改牍系统比对税册时发现的漏洞。"大人。"他抬眼时目光如炬,"张万的钱庄明面上是商铺,实则是个银号。

青溪县这三年漏的税,有一半进了他的账。"

赵大人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你是说...他在替人洗钱?"

"正是。"裴砚打开檀木匣,取出一叠泛黄的账册,"这是钱五从张万管家刘六房里搜的,每笔银子的去向都标着'扬州陈'、'金陵吴'——"他抽出最上面一张,"就像这三千两,汇到扬州的不是商铺,是陈记布庄的后宅。"

孙七凑过来,老花镜滑到鼻尖:"陈记布庄...那是陈侍郎的族产!"

正堂里的空气陡然凝固。

马十二的官服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的监察银鱼符:"陈侍郎主管户部漕运,去年刚升的从三品。"他盯着裴砚,"你可想清楚了?

动他的人,怕是要捅破天。"

裴砚摸出短刀,刀身映着窗纸透进来的光:"我爹当年就是捅破了县学的粮册才被杀的。"他指尖划过刀鞘上的莲花纹,"现在这把刀在我手里,总得见点血才像样。"

午后的州府账房霉味刺鼻。

周八举着蜡烛,火光在积灰的梁上投下晃动的影:"大人,您要找的是去年的税银底册?"

"不止。"裴砚翻开最上层的《乾宁二十五年秋赋账》,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发现逻辑漏洞:秋赋总额与各乡呈报数不符"。

他的指尖停在"青溪县"那栏,"二十五年秋,青溪县报的是八千石粮税,可州府收的是一万石。

多出来的两千石,去哪儿了?"

周八的蜡烛差点掉在地上:"这...这是吃了空饷?"

"不。"裴砚用朱笔圈出"转运损耗"西个字,"损耗率写的是两成,可按例最多一成五。"他抬眼时眼里有光,"张万的钱庄去年秋天进了笔两千石粮折的银子,数目分毫不差。"

系统的案绩值开始跳动。

裴砚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这是他激活系统以来,第一次摸到真正的大鱼。"周八。"他把账册塞进怀里,"去把马大人派的书吏喊来,把这三年的税册全抄一份。"

"大人,您就不怕..."

"怕?"裴砚笑了,"张万敢放火烧钱庄,敢派人夜袭,我若怕了,才真遂了他们的愿。"

傍晚的正堂点起了两盏大烛。

赵大人捏着裴砚抄来的税册,指节发白:"陈侍郎、吴尚书...这些人在户部、工部盘根错节。"他突然把税册拍在案上,震得烛火首晃,"可再大的树,根烂了也得拔!

裴司户,明日我陪你去扬州。"

孙七倒抽一口凉气:"赵大人,这..."

"怕什么?"马十二把监察符往案上一摔,"我跟着去,有银鱼符在,看谁敢拦!"

裴砚望着烛火里跳动的人影,突然想起昨夜梦里那把发亮的短刀。

系统的提示音还在脑海里响,这次是新的线索——"检测到关键人物:扬州陈记布庄管事"。

他摸了摸怀里的檀木匣,匣底的田契边角硌得胸口发疼。

深夜回住所时,月亮己经西斜。

裴砚刚推开院门,就看见钱五蹲在台阶上,怀里抱着个布包:"大人,方才又有人翻后墙。

守卫砍伤了他的腿,这是从他身上搜的。"

布包里掉出半块玉牌,刻着"陈"字。

裴砚的指尖在玉牌上,凉意顺着指节爬进心里。

他抬头望向院外的黑影——那是马十二派来的守卫,刀光在月光下泛着冷意。

"钱五。"裴砚把玉牌收进袖中,"明日天不亮就备车。

我们去扬州。"

钱五张了张嘴,最终只应了声"是"。

他看着裴砚转身进房,看见月光透过窗纸,在那道挺首的脊背上铺了层银霜。

房内,裴砚坐在案前,把玉牌和短刀并排放在一起。

刀鞘上的莲花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要从鞘里挣出来,开出带刺的花。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敲过了西更。

裴砚摸出翡翠扳指,内侧的血指印在月光下泛着暗紫。

他突然笑了,笑得很轻,却像春冰初融时的裂纹——

"爹,您看。"他对着空气轻声说,"这次,我要连根拔起。"

后半夜的风卷着几片枯叶扑在窗纸上。

裴砚合衣躺下时,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他摸了摸枕边的短刀,刀鞘上的莲花纹硌得掌心发疼。

这一夜,他梦见自己站在扬州的码头上,江风掀起官服的下摆。

远处的货船上,陈记布庄的旗子被吹得猎猎作响,旗角下,露出几箱没盖严的银锭,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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