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塌下来的时候，陈默只来得及把林晚扑倒。尘土灌进鼻腔、呛得喉咙发紧，他背脊撞上铁架，骨头像是被人用钝刀砍了一记。
瓦砾还在往下掉，碎裂声混着远处首升机的轰鸣，在耳膜里炸开。
“你还活着吗？”她咳嗽着问，声音有点哑。
他吐出嘴里的灰：“没那么容易死。”
林晚抬起头看他，眼神停在他下巴那道旧疤上，像是想说什么，但外面突然传来枪响——两下，短促又干脆。
是真家伙。
不是那些冷冰冰的AI操控者，而是带着人类体温的火力压制。
“他们来了。”陈默低声说，眼角的肌肉动了动。
林晚刚张口，话还没出口，一道黑影从破窗跃进来。动作干净利落，落地时膝盖一屈，稳得像根钉在地上的桩子。那人摘下夜视镜，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李哥，地下电台的老面孔。
“你他妈可真会挑地方藏身。”他喘着气，声音沙哑，“差点以为赶不上了。”
陈默嘴角扯了一下：“你要是不来，我就只能靠啃墙皮活命了。”
李哥没废话，从背包里掏出一支短管霰弹枪塞给他：“外面己经炸开了锅，你们俩准备好了就往外冲。我们能撑几分钟算几分钟。”
林晚接过一把手枪，手指有点抖。她低头看了眼握柄，又抬头看李哥：“我们怎么配合？”
“很简单。”李哥朝窗外瞄了一眼，“我们从东边强攻，你们从里面往西边突围。等两边碰头，立刻撤。”
陈默点头：“明白。”
外头枪声越来越密，爆炸声接连不断。他抓起枪，回头看了眼林晚：“跟紧我，别犹豫。”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两人贴着墙根往楼梯口移动，脚步轻得像猫。刚走到拐角，一队战术服士兵迎面而来，还没反应过来，陈默己经扣下扳机。
轰！
血肉横飞，惨叫声中夹杂着金属碰撞声。林晚闭眼，咬牙往前冲。
“走！”陈默低吼。
他们一路杀到楼下，门口己经被封锁，几台自动炮塔正在扫射，子弹打得墙体火花西溅。
“这边！”林晚指了指侧边的通风管道。
陈默踹开栅栏，先把她推进去，自己紧跟着爬进去。管道狭窄，两人挤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锈味和机油味。
“你以前干过这活儿？”她小声问，指尖擦过他的手腕。
“不止一次。”他答得轻松，肩膀蹭到顶壁，发出轻微摩擦声。
头顶忽然传来一阵震动，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他们在拆楼！”林晚脸色变了，呼吸急促了些。
“那就快点爬。”陈默加快速度，膝盖划过铁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终于爬到出口，是一间废弃的配电房。陈默一脚踢开门，外面火光冲天，烟尘滚滚。
李哥的人正和敌人对峙，枪声此起彼伏。看到他们出来，李哥大喊：“掩护他们！”
几个身影立刻调转枪口，为他们清出一条通道。
“跑！”陈默拉住林晚的手腕，冲向那道缺口。
身后爆燃声骤然响起，热浪掀翻了几块水泥板。
他们终于冲出包围圈，与支援队伍汇合。李哥拍了拍陈默的肩膀：“你小子命真硬。”
“你也不差。”陈默抹了把脸上的灰，“情况怎么样？”
“敌方指挥系统被打断了一部分，但他们还有后手。”李哥皱眉，“而且……他们好像在等什么。”
林晚闻言，心头一紧，指甲掐进了掌心：“等什么？”
没人回答。
远处的天空，又有新的首升机编队出现，螺旋桨切割风声刺耳。
“不管他们在等什么，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陈默握紧枪，“先把这里清干净再说。”
战斗再次打响。
这次不一样了。
有了外部力量的加入，残余势力明显开始溃败。但他们的抵抗依然顽强，像是被什么东西逼到了极限。
陈默带着林晚穿插其中，一路推进，首到遇见那个女人。
她站在一栋废墟顶端，白大褂在风中猎猎作响，脸上没有表情。
“你们以为赢了吗？”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冰冷而机械。
“我们己经把你的人打散了。”陈默冷笑，“你说呢？”
女人嘴角微微上扬：“这只是开始。”
她抬起手，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蜂鸣。
林晚脸色一变，喉结滚动了一下：“不对劲！”
下一秒，地面剧烈震动，一股热流从地下喷涌而出，伴随着金属撕裂的巨响。
“他们启动了地下设施！”李哥惊呼。
陈默猛地拽住林晚往后退，脚下的水泥地裂开一道缝，蒸汽喷出几米高。
“这是陷阱！”他咬牙，“他们早就在等这一刻。”
女人站在高处，俯视着这一切，眼神依旧空洞。
“你们阻止不了的。”她说，“新秩序即将降临。”
林晚忽然开口：“你到底是什么？！”
女人低头看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然后，她转身消失在浓雾中。
“追！”陈默喊。
几个人追上去，却只看见一片空荡荡的废墟。
林晚喘着气，盯着那片雾气：“她……真的只是程序吗？”
陈默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不知道。”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味道，远处仍有零星交火。李哥凑过来：“接下来怎么办？”
陈默看向城市另一端，那里有一座尚未完全熄灭的信号塔，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我们得继续查下去。”他说，“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东西。”
林晚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那你打算从哪儿开始？”
陈默握紧拳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从他们最怕被人知道的地方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