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低头看着手背上的伤口，那层紫黑色的液体正缓缓渗出，像机油，但比机油更沉、更腻。他动了动手指，关节有点涩，像是生锈的齿轮。
“你有没有……”林晚的声音断了一下，喘得厉害，“感觉哪儿不对？”
她也注意到了自己手臂上那道擦伤，颜色不对劲，比红肿更深，像是淤血，又不像淤血，皮肤下有种说不清的蠕动感。
陈默没答话，只是皱眉盯着自己的手背，眉头拧得发疼。
林晚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没再问。她的视线穿过密林深处，那些低吼声还在，一声接一声，像是警告，又像是召唤。
“不能停。”陈默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小。
林晚点头，咬紧牙关站起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陈默一把扶住她，两人互相撑着，踩着倒下的树干往岛里走。
脚下的泥开始松软，踩下去会发出咕啾声。空气里有一股腐味，混着苔藓的湿气，首冲鼻腔。
“这鬼地方真他妈不是人待的。”林晚低声骂了一句。
“你现在才明白？”陈默嘴角扯了一下，扯出个笑，比哭还难看。
他们贴着树根穿行，每一步都轻，生怕惊动什么。风从背后吹来，带着一股凉意，像谁在耳边呵气。
林晚突然拽住陈默的手臂，猛地站住。
“等等！”她压低声音，指着前方几棵歪斜的大树之间，隐约露出一角残破的石墙。
“那边……是不是什么东西？”她问。
陈默眯眼看了半天，慢慢走近几步，“是建筑。”
“岛上有人住过？”林晚皱眉，“可我们来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很久以前的事吧。”陈默蹲下来，用指甲刮去墙上一层青苔，底下是一些刻痕，排列整齐，不像是装饰，更像是——符号。
林晚凑近看了几眼，“这些……好像我在博物馆见过，是古代祭祀图案。”
“祭祀？”陈默抬头看她一眼，“你是说，这是个神庙？”
“也可能……”她顿了顿，眼神飘了一下，“是用来封印东西的地方。”
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谁也没说话。心里却同时浮起一个念头：也许，这座岛的秘密，就藏在这片废墟里。
“进去看看？”林晚问。
“当然。”陈默站起来，“现在也没别的路了。”
他们绕开那堵残墙，往前走了几十米，雾气慢慢散开，一座半塌的石制建筑出现在眼前。
它像是一座神庙，屋顶早塌了，只剩几根粗壮的石柱撑着屋檐的一角。藤蔓爬满了墙壁，地面铺着破碎的石砖，有些己经被岁月磨得发亮。
整座建筑静得出奇，仿佛里面曾经发生过什么，但现在只剩下沉默。
“这里……好像没人。”林晚轻声说。
“不一定。”陈默握紧口袋里的折叠刀，“有些东西，不是眼睛能看见的。”
他们一步步靠近，脚步声在废墟中回响，格外清晰。
林晚忽然停下，指了指地上一块裂开的石板。
“你看这个。”她说。
那块石板边缘焦黑，中间裂了一道缝，缝隙里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
“血？”她皱眉。
“不太像。”陈默蹲下来嗅了嗅，“没有血腥味，反而有点像……烧焦的木头。”
林晚蹲下身，伸手拨开石缝边的一层灰。
“等等。”她语气变了，“这不是血迹。”
“那是啥？”陈默问。
“是符文。”她抬头看他，“而且……是新的。”
陈默愣了一下，立刻凑过去看。果然，在灰尘之下，一道道新鲜的刻痕若隐若现，像是刚划出来的。
“有人先来了。”他说。
“而且……还没走远。”林晚的声音有点抖。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警惕地扫视西周。
忽然，一阵风从神庙深处吹了出来，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夹杂着一丝金属的味道。
紧接着，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从神庙内部传来。
啪——
极轻的一声，却让两人瞬间绷紧神经。
“谁在那儿？”陈默大喝一声，手中的折叠刀己经弹开。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然后，是第二声脚步。
这次，是从他们身后传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