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警报声劈头盖脸砸下来，像有谁用指甲在刮玻璃。
陈默的手攥得林晚手腕发疼，把她拽到集装箱后头。灰猫抄起靠墙的钢管杵在门口，金属冷光映着他半边脸。苏黎缩在东北角，嘴唇抖得跟筛子似的，喉咙里却像塞了团棉花。
“真不关我……”她喉头发紧，“地址不是我漏的……”
脚步声在门外乱成麻线，至少六七双靴子碾着碎石。防弹背心咔哒作响，枪口对准了墙上每一道裂缝。
“包围了！”外头扩音器炸开嗓音，“交枪！马上出来！”
陈默眯眼扫了圈集装箱内部——窗焊死了，地上无洞可钻。他咽了口唾沫。
“跑不掉了。”灰猫低声说，“投降。”
“进去了就别想出来。”林晚咬牙，“他们捏造的证据足够送我们坐穿牢饭。”
“现在反抗就是死。”灰猫压低嗓门吼，“你他妈脑袋清醒点没？”
没人应声。
陈默盯着那条狗。它趴在地上舔爪子，耳朵却绷得笔首。
警犬不怕警察。
它们怕的是别的东西。
他忽然抓起脚边一块铁片朝墙上甩去。哐当巨响炸开，狗猛地跳起来，冲着门外狂吠，龇着牙露出尖刺，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不对劲。”陈默眼神一收，“他们不是条子。”
话刚出口，外头传来闷哼。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咚声，还有压抑的低吼。
集装箱外顿时乱作一团。
“谁？”扩音器那边声音变了调。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贴着铁皮暴打而来，几个人瞬间扑倒在地，手捂耳朵。
几秒过后，骤停。
沉默像一层膜罩住所有人。
紧接着，一个带笑的声音从门外漫进来：“误会误会，我是来接你们的。”
门缓缓拉开，阳光切进来，照亮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黑战术服勾勒出干练轮廓，手里握着支消音手枪，嘴角挂着吊儿郎当的弧度。
“老朋友。”男人走近两步，“几年不见。”
陈默眯眼辨认许久，终于认出来人。
“你不是早就——”
“死？”男人耸肩，“换个壳继续活呗。”
林晚起身半挡在陈默面前，全身肌肉绷紧：“你是谁派来的？”
“没人派。”男人走进来，反手插上门闩，指了指外面，“刚才那群‘特勤’，是我清的场。”
“为啥救我们？”灰猫皱眉。
“因为我知道你们被栽赃了。”男人走到集装箱中央，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苏黎身上，“而且你们手上有个IP，对吧？”
苏黎猛然抬头，脸色陡然褪得比纸还白。
“你怎么会知道？”
“那个服务器我也去过。”男人摸了摸耳麦接口，“但你们进不去，除非拿到真正的密钥。”
“密钥是什么？”陈默问。
“不是生日。”男人摇头，“是老吴咽气的时间。”
空气像被冻结。
“不可能。”苏黎脱口而出，“老吴死前根本没提过这个。”
“他当然不会告诉你。”男人冷笑，“因为他知道你会走漏消息。”
这句话像块冰碴扎进集装箱。
苏黎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够了。”陈默打断两人，“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先撤离。”
男人点头：“我可以带路。”
“凭啥信你？”林晚抬眼，语气像淬了霜。
“因为我查到了幕后是谁。”男人看了她一眼，“也知道他们下一步动作。”
众人静默。
风卷着塑料袋从远处飘过，在地面画出扭曲的轨迹。
“你们想知道真相吗？”男人轻声道，“另一面的。”
集装箱内陷入死寂。
片刻后，陈默开口：
“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