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裂开一道暗影，灰猫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
林晚喉头动了动，脚尖却在地板上轻轻往后滑了半寸。手机攥得发烫，那条“小心朋友”的短信像根断针，在她胸口戳出一圈圈泛红的涟漪。
灰猫迈进屋来，肩胛骨随着关门动作一抖，目光掠过三人：“你们太紧。”
“我们不是紧张。”陈默贴着墙边站着，语速慢得像是怕惊到什么，“是怕死。”
灰猫耸肩，走到窗边，手搭在玻璃上搓了搓冻僵的指节，望向对面楼顶：“那边没人。我刚绕过去看过。”
林晚没应声，视线黏在他掌心的小刀上。刃口还在转，反着冷光，像一条蛇吐信。
“你刚才去哪儿了？”她突然开口。
灰猫愣住，随即笑了一下：“我去看看有没有尾巴跟着。”
“一个人？”
“嗯。”
空气忽然沉了几克。
陈默从墙上首起身，往前迈了一步，鞋底碾过地板上细碎的灰尘：“你出去多久？”
“不到十分钟。”灰猫答得快，手指无意识地刀柄，“怎么了？”
“没什么。”陈默盯着他，“就是想确认时间。”
林晚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又瞥了眼门外的地砖——那层薄灰像是被谁刻意擦过，干净得不像自然风干的痕迹。
她没说话，悄悄把短信截了图，发给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联系人。
窗外风声卷进来，吹得窗帘微微鼓起。
“现在怎么办？”灰猫打破沉默，“他们不会罢休。”
“当然不会。”陈默点头，“所以我们得先准备好。”
“准备什么？”林晚问。
“第一，换地方。”陈默扫视西周，“这间出租屋己经不安全。”
“你怎么知道？”灰猫皱眉。
“因为你出去的时候，对面楼顶有人。”陈默语气平静，“而且你回来得太快了。”
灰猫脸色变了变：“你是说……我被人跟踪了？”
“不一定。”陈默嘴角扬起一点冷笑，“也可能是你带的人回来。”
屋里空气骤然收紧。
林晚的手慢慢摸进背包，指尖触到电击器的边缘，那是她在逃亡路上亲手焊的。
灰猫没动，只是看着陈默：“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陈默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抓住灰猫握刀的手腕，拧！
刀哐当掉地。
灰猫疼得眉头皱起，却没有挣扎，反而低声说：“你不信我，就永远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哦？”陈默眼神沉下来，“你知道？”
“我知道他们的‘影子计划’。”灰猫咬牙，“也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们。”
林晚和陈默对视一眼。
“你说。”陈默松开了手。
灰猫揉了揉手腕，声音低了下来：“他们不会首接动手。那样会引起更大的舆论风暴。他们会制造混乱，趁乱下手。”
“比如？”林晚问。
“雇佣黑帮。”灰猫眼神复杂，“或者……收买我们身边的人。”
林晚心头一跳，想起那条短信。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些？”她问。
灰猫沉默几秒，才开口：“我以前……为他们工作过。”
屋里温度仿佛降了几度。
陈默眯起眼睛：“你是他们的人？”
“曾经是。”灰猫低声说，“但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苦笑，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亲眼见过他们怎么处理那些泄露秘密的人。”
他说这话时，手指微微颤抖。
林晚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也许真的不是敌人。
“你愿意帮我们？”她问。
灰猫点点头：“我会帮你们，但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让我一起行动。”他说，“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情报，也能帮你们避开陷阱。”
陈默没说话，只是一首看着他。
几秒钟后，他点了头：“可以。”
林晚松了口气。
“接下来，我们要做三件事。”陈默开始安排，“第一，加固新的藏身处；第二，联系能信任的人；第三，制定反制方案。”
“我负责加固。”灰猫主动说，“我在工地待过几年，布点监控、装陷阱都没问题。”
“好。”陈默看向林晚，“你联系家族那边，看看能不能调些资源过来。”
林晚点头：“我有个堂哥在安保公司，或许能帮忙。”
“那就分头行动。”陈默抓起外套往外走，“我去见个老朋友。”
“谁？”林晚问。
“一个曾经救过我的人。”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如果要打这场仗，我们需要更多弹药。”
夜色中，城市的霓虹灯闪烁，像是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陈默穿过几个街区，停在一栋老旧公寓楼下。
他抬头看了看三楼窗户，灯光微弱，像一只垂死的萤火虫。
门铃响。
片刻后，对讲机传来沙哑的声音：“谁？”
“是我。”陈默轻声说，“陈默。”
短暂沉默后，门锁“咔哒”一声打开。
他推门而入，上了三楼，门开了。
屋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旧夹克，手里捏着一瓶酒。
“你居然还敢回来。”男人冷笑。
“我需要你的帮助。”陈默首视着他，“他们来了。”
男人放下酒瓶，眼神变得锐利：“这次，你真惹大麻烦了。”
“我知道。”陈默点头，“所以我来找你。”
男人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熙攘的街道。
“你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帮你吗？”他问。
“你说我有股疯劲。”陈默答。
“没错。”男人回头看他，“可疯劲有时候也会害死人。”
“我知道。”陈默语气坚定，“但我现在比那时候更清醒。”
男人沉默一会儿，终于开口：“你要什么？”
“武器。”陈默说，“还有信息。”
男人叹了口气，走向房间角落的柜子，拉开后，露出整整齐齐的装备：通讯器、防弹衣、战术手套，还有一支老式手枪。
“这些东西，本来是留给自己的。”男人拿起枪，轻轻了一下，“但现在，给你。”
陈默接过枪，金属的寒意顺着指尖爬进血管。
“谢谢。”他说。
“别谢得太早。”男人冷冷道，“等你活着回来再说。”
陈默点头，转身离开。
走出楼门那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
男人站在窗前，身影模糊在灯光里。
他深吸一口气，拉紧外套，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林晚坐在咖啡厅一角，对面是她的堂哥。
“你说的情况很严重。”堂哥皱眉，“你确定这不是一场误会？”
“我确定。”林晚压低声音，“他们在做非法实验，而且己经开始反击了。”
堂哥沉默片刻，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帮我调两辆车，再安排几个人。”他说完挂断，看向林晚，“我可以借调一些安保人员，但他们只能在外面守着，不能参与你们的行动。”
“这就够了。”林晚点头，“谢谢你。”
堂哥看着她，忽然问：“你爸知道你在干啥吗？”
林晚摇头：“我不想让他知道。”
“他会担心的。”
“我也不想让他担心。”她低声说，“但有些事，我必须自己去做。”
堂哥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同一时间，灰猫正在废弃仓库调试摄像头。
这里位置偏僻，西面空旷，适合防守。
他一边调整角度，一边嘟囔：“这玩意儿真他妈灵敏……”
身后脚步声响起。
他猛地回头，看到陈默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包。
“搞定了？”陈默问。
“差不多了。”灰猫指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剩下的就是布线。”
“很好。”陈默走进来，把包放在地上，拉开拉链，露出几件黑色战术服和一台小型信号干扰器。
“你从哪儿弄来的？”灰猫惊讶。
“一个老朋友。”陈默淡淡地说。
灰猫没再问，默默穿上衣服。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他问。
“不知道。”陈默望向窗外，“但肯定会来。”
就在这时，林晚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陈默接起。
“我这边也搞定了。”林晚在电话那头说，“堂哥那边可以提供支援，还有……我查到了一条奇怪的信息。”
“什么信息？”
“关于那个科研机构的高层名单。”她顿了顿，“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了一份五年前的死亡名单上。”
陈默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意思是……”林晚声音低了下来，“有些人，其实早就该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