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破窗灌进来，带着墙灰和碎屑，在鼻腔里搅出一阵刺痛。林晚背抵着墙，指尖还在发抖，耳膜里还嗡嗡地响着老K那句话：“你爸把你变成了钥匙。”
她不敢再听。
“走。”陈默嗓音压得低，像是怕惊动什么，目光却己经扫过窗外，“警笛声近了。”
灰猫把地图塞进背包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一拍，拉链咬住布料时发出“嘶啦”一声：“这次来的不是巡逻队。”
三人贴着墙根往前挪，水泥地面坑洼不平，偶尔踩到玻璃碴子，脚底就传来细碎的咯吱声。整栋楼像被时间蛀空了，连老鼠都不见一只。
林晚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存储器，金属外壳上还有汗渍没干透。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有一点清楚——绝对不能让老K拿到。
“前面有个安全通道。”灰猫抬手指了指拐角，“穿过楼梯间，能到地下一层。”
“有出口？”林晚问。
“不一定。”他皱眉，语气有点冲，“但至少能甩掉他们一阵。”
话刚说完，头顶突然传来脚步声——不是巡逻靴那种闷响，而是轻巧、节奏分明的脚步，像是某种训练出来的惯性。
“糟了。”陈默脸色一沉，眉头拧成疙瘩，“来得比想象中快。”
“怎么办？”林晚声音压得更低。
“继续往前！”灰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差点把她带倒。
三人加快步子，可刚走到楼梯口，门锁咔哒一声，有人在里面拧把手！
“躲！”陈默猛推了她一把，自己也闪身进了旁边的杂物间，顺手拉上门。
屋里黑得像墨汁，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林晚屏住呼吸，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又渐渐远去。
“他们走了？”她小声问。
“没那么简单。”灰猫低声应道，手电筒光圈在墙上晃了一下，“这是个包围圈。”
陈默掏出打火机，微弱火苗映出满屋子的旧文件柜、生锈零件，还有几个歪斜的实验台。墙上的图纸己经泛黄，隐约能看出是建筑结构图。
“这是哪儿？”林晚凑近看。
“可能是以前的研发中心。”灰猫照了照角落，“做过不少秘密项目。”
她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金属摩擦声。
她猛地转身，发现一个柜子最底层的抽屉在微微晃动，像是被人轻轻推了一下。
“那边……”她指着那个方向。
陈默立刻蹲下来，小心翼翼拉开抽屉。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个按钮，红色的，表面落了一层灰。
“这玩意儿……”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了下去。
咔嗒。
天花板上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接着地面轻微震动，一道暗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窄道。
“我靠……”灰猫瞪大眼，“这不是游戏才有的设定吗？”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陈默第一个钻进去，“快点。”
林晚紧跟着，灰猫断后，关上了门。
暗道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冰冷潮湿，地上积着水，每走一步都溅起细小水花。空气滞涩，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这地方像几十年前建的。”灰猫用手电照了照头顶的管道，“可能跟早期地下设施有关。”
“你们公司以前在这搞过实验？”林晚问。
“不清楚。”灰猫摇头，语气有点冷，“但我爸说过，有些地方，连官方档案都没记录。”
林晚心头一紧。
她爸……
那个一首以为只是普通工程师的男人，居然参与了X-07的研究？
她越想越乱，脚步也不自觉慢了下来。
“别掉队。”陈默回头看了她一眼，“这地方说不定还有别的出口。”
他们继续往下走，拐了几道弯，终于来到一个更大的空间。这里像个旧仓库，堆满了报废仪器和纸箱。
“等等。”灰猫突然停下脚步，盯着远处的一扇铁门。
门缝里透出一丝蓝光。
“那是……能量反应？”他皱眉。
林晚胸口一阵刺痛，那种熟悉的灼热感又开始往上蹿。
“我们离X-07很近。”她低声说。
“那就更不能停留。”陈默拉住她的手腕，“先找到出口再说。”
他们绕开蓝光的方向，沿着另一条通道前进。这里的墙面开始出现裂缝，偶尔还能听到滴水声，仿佛整个地下结构都在缓慢崩塌。
“这地方撑不了多久了。”灰猫边走边说。
“所以得赶紧出去。”陈默脚步加快。
可就在他们快要走到尽头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板上！
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逼近。
“他们在上面！”林晚紧张地说。
“跑不了了。”灰猫咬牙，“看来只能赌这条路通不通。”
他伸手推开面前的铁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门外是一片荒废的厂区，远处能看到几座废弃烟囱，还有一辆半埋在土里的货运列车。
“这边！”陈默带头冲出去。
三人一路狂奔，穿过了厂区，翻过围栏，终于看到城市的灯光。
林晚喘着气，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没人追出来。
“我们……逃出来了？”她几乎不敢相信。
“暂时。”灰猫擦了擦额头的汗，“但他们一定会找上门。”
陈默站在路边，看着远方的街道，语气平静：“接下来，去哪儿？”
灰猫沉默了几秒，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去东区。”他说，“有个老朋友在等我们。”
林晚抬头看他，眼神复杂：“你确定，他是‘我们的人’吗？”
灰猫没说话。
他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可怕。
夜风吹过，带着一股焦糊味，像是什么东西正在悄悄燃烧。
林晚低头看了一眼口袋里的存储设备，手指微微收紧。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隐约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某个无法回头的地方。
而那个地方，或许藏着她人生的真正答案。
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嗡鸣声——像是某种机器启动的信号。
她猛地回头，只见刚才逃出来的厂区方向，那扇铁门竟然缓缓合上了。
就像……它本就不该被打开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