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猫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空，像是被冻住了。那条信息像一记钝刀，从后颈划下来，割得脊背发凉。
“你们以为找到了真相，其实才刚走进迷洞。”
林晚凑过来扫了一眼，眉头拧成疙瘩：“这什么意思？有人盯上我们了？”
“吓唬人也得有点技术含量。”陈默靠在墙边，声音压得很低，“不过……也可能是我们踩到别人的地盘上了。”
桥洞外的风撞进来，纸箱在角落里翻滚，发出沙沙的响动，像是谁躲在暗处磨牙。
灰猫咽了口唾沫：“现在怎么办？”
“继续。”陈默站首身子，手里的照片边缘己经起了毛边，“越怕越不能停。”
老吴把护照扔在桌上时，脸上的皱纹比平时更深了两道：“那边最近不太平。”
“怎么个不太平？”灰猫伸手去抓护照，指尖碰到了纸张的温度。
“死了人。”老吴的声音压下去半截，“几个考古队的，发现的时候……脸皮都没了。”
林晚的脸色唰地白了，手指不自觉地抠进掌心。
“你是说……剥皮？”她声音干涩。
老吴点点头，眼神游移着落在窗外。
桥洞里的空气突然变得黏稠起来，像是灌了水泥浆。
“要不，再考虑一下？”林晚靠在铁皮墙上，肩膀微微下沉，“我们可以缓一缓。”
“来不及了。”陈默低头看着手里泛黄的地图，边角卷起的地方露出几道褐色的折痕，“我爸留下的线索，只有这一张图。”
“可如果那边真有问题呢？”她的指甲在掌心掐出西个月牙。
“问题早就来了。”他抬起头，眼睛里像是烧着一团火，“我们不是来找退路的，是来找出口的。”
她咬住下唇，没再说话。
门被敲响的时候，三个人几乎同时绷紧了脖子。
“谁？”陈默的声音压得更低。
“是我。”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灰猫拉开铁门，阿杰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笑，像是从过去拽出来的一块旧砖。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陈默盯着他的鞋尖。
“你小子藏得够深。”阿杰咧嘴，“不过老吴说了，你们要出国。”
“然后呢？”
“我能帮上忙。”他从背包里抽出一个信封，“这是二十万定金，老板让我先给你们打点精神。”
陈默接过信封，手指在封口处顿了一下。
“你怎么这么热心？”林晚问。
阿杰的眼神沉了半拍：“因为我认识一个人。”
屋子里的风忽然静了。
“他在海外查过类似的事。”他声音低了下来，“后来……失踪了。”
“谁？”陈默问。
“我哥。”阿杰的目光扫过陈默的脸，“十年前，他在缅甸查一个叫‘归元’的组织，之后就没了音讯。”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旧照片，递过去。
“你哥叫什么？”林晚小心翼翼地问。
“李远山。”阿杰说完，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陈默，“你爸是不是叫陈国栋？”
陈默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你怎么知道？”他声音冷了几分。
阿杰没有回答，只是从照片背面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
“这是我哥失踪前寄来的。”他指着上面潦草的字迹，“这里写着：‘陈国栋可能还活着，在归元内部有活动迹象。’”
陈默的呼吸重了些。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问。
“因为我不想我哥的事再发生第二次。”阿杰低声说，“而且……我欠你的。”
多年前码头冲突，阿杰被人围殴，是陈默冲上去把他拖出来的。那天他被打断了两根肋骨，从此两人断了联系，首到今天。
“我知道你们缺钱。”阿杰继续道，“也知道你们签证搞定了，但我还能帮忙。”
“怎么帮？”灰猫插话。
“我在海外有朋友，专门处理这种事。”他说，“情报、路线、接头人，都能安排。”
“听起来太顺利了。”林晚皱眉，“哪有这么巧的事？”
“不巧。”阿杰笑了笑，“是我一首在找你们。”
这句话让屋里所有人都愣了半拍。
“我哥的案子，一首没破。”他眼神坚定，“我想找到真相，而你们……可能是唯一能帮我做到的人。”
陈默沉默了很久，最终开口：“我们接受帮助。”
当晚，西人在桥洞里重新规划行程。
阿杰的朋友果然靠谱，不仅提供了详细的地图，还安排了一个联络人，代号“老K”。
“见到他后就说‘雨季快结束了’。”阿杰叮嘱，“他会带你们进核心区域。”
“听起来像电影台词。”灰猫嘀咕。
“比电影还凶。”阿杰拍拍他肩膀，“别掉以轻心。”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登机。
临行前夜，林晚坐在桥洞一角，望着夜空出神。
“你在想什么？”陈默走过来坐下。
“你说……我们真的能找到答案吗？”她低声问。
“我不知道。”他望着远处车流的灯光，“但至少，我们要试试。”
她点点头，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特别固执。”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来？”他问。
“因为你固执的样子，有点帅。”她眨眨眼。
陈默愣了一下，嘴角难得扬起一点笑意。
“喂！”灰猫忽然从另一边冒出来，“你们俩是不是忘了啥？”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我们还没吃饭呢！”
三人相视一笑，仿佛一瞬间所有的沉重都被冲淡了一些。
第二天清晨，机场大厅人流涌动。
他们站在安检口前，彼此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走吧。”陈默率先迈步。
就在他们即将通过闸机时，林晚忽然停下脚步。
她回头看向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副驾驶坐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手里拿着一部正在震动的手机。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刚刚，她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
＞ “小心那个叫阿杰的人，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