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桃花正盛,粉色花瓣落在太学工坊的青瓦上,与工坊内此起彼伏的锤凿声相映成趣。诸葛瞻身着素色布袍,头戴竹冠,站在工坊中央的木制平台上,目光专注地盯着工匠们组装的指南车雏形。这辆高八尺的木质战车,车舆上立着一尊铜铸的仙人像,其手臂始终指向南方,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周匠师,齿轮咬合仍有偏差。”诸葛瞻蹲下身,用工具轻轻敲击车轴上的青铜齿轮,“昨日测算的齿数比是‘五比三’,但实际转动时,仙人像偏移了三寸。”被称作周匠师的老者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手中的工具在齿轮间来回比划:“中郎将明鉴,昨日试转时,第三组齿轮因铸造误差,齿距宽了半分。”
工坊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诸葛瞻接过工匠递来的游标卡尺——这是太学工坊改良的精密量尺,尺身上刻着细密的刻度。他仔细丈量齿轮,果然发现齿距误差。“取南中精铜重铸,”他将工具在掌心转了两圈,“并在齿面刻上防滑槽,可增摩擦力。”周匠师领命而去,衣摆扫过地面的设计图纸,带起一片沙沙声。
时至正午,工坊外忽然传来喧哗。诸葛瞻抬头,见姜维身着戎装,带着几名陇右细作闯入。“伯约?你不在汉中,怎会到此?”姜维摘下头盔,甲胄上的护心镜沾着尘土:“陇右谍报,郭淮派细作混入成都,目标正是太学工坊。”他压低声音,“据被俘细作交代,他们要毁掉指南车图纸。”
诸葛瞻神色一凛,在袖口迅速排出工坊防御布局。“封锁西门,”他对亲卫下令,“重点看守藏有设计图纸的密室。”转身又对姜维道:“图纸己用特殊加密,寻常人难解,但工坊内的铜材储备……”话音未落,后院突然传来爆炸声,浓烟滚滚而起——存放精铜的库房起火了。
“不好!”诸葛瞻拔腿向后院跑去,只见库房火势凶猛,火苗中隐约可见身着黑衣的细作身影。姜维抽出蛇矛,带着亲卫追杀细作,诸葛瞻则指挥工匠用防火毡覆盖其他库房。浓烟中,他忽然瞥见一名细作向工坊深处逃窜,手中抱着一卷图纸,图纸边缘露出细密纹路的一角。
“休走!”诸葛瞻捡起地上的竹筹,挥手掷出。竹筹如利箭般穿透细作的衣袖,将其钉在墙上。细作惨叫着倒地,图纸散落开来,竟是伪造的指南车图纸。“调虎离山之计!”姜维赶至,看着地上的假图纸,眼中闪过寒光,“真正的目标是铸铜炉!”
二人赶到铸铜炉前,只见炉中火焰熊熊,几名工匠正试图熄灭炉火,炉边散落着被破坏的量器。周匠师捧着变形的铜水勺,声音颤抖:“他们往炉中投入异物,铜水凝固,炉体开裂了!”诸葛瞻蹲下身,发现其中混有生石灰——遇水即炸,可损毁炉体。
“立刻改用木炭文火,”诸葛瞻当机立断,“用仪器测算降温速度,每时辰降十度,避免炉体爆裂。”工匠们迅速行动,工坊内再次响起工具敲击的声音,仿佛是一曲紧张的战歌。姜维望着诸葛瞻有条不紊的指挥,忽然想起诸葛亮北伐时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
是夜,工坊内烛火通明。诸葛瞻坐在案前,手中的笔在《天工开物》残卷上划出改进方案。姜维递来一碗热粥,目光落在图纸上的符号:“这齿轮组的设计,竟与木牛流马的机关相通?”诸葛瞻点头:“父亲当年设计木牛流马,便己算出齿轮传动之法,如今不过是触类旁通。”
他对姜维道,“明日需在朝堂上呈递指南车,一则威慑宵小,二则请陛下下令彻查余党。”
指南车在太学演武场正式试车。后主刘禅在蒋琬、费祎陪同下亲临观礼。诸葛瞻亲自驾车,战车在演武场上绕行三圈,车上仙人像始终指向南方,引来群臣阵阵惊叹。
“此车借助精密测算齿轮齿数,”诸葛瞻向后主解释,“无论车行何方,仙人之手恒指南天,可助我军在陇右复杂地形中辨明方向。”后主抚掌称善,目光落在战车上的纹路装饰:“丞相之后,卿果然不负所望。”
是日午后,太学工坊重新开工。诸葛瞻站在指南车旁,轻抚车舆上的纹路,忽然想起父亲在《诫子书》中“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的教诲。
暮色中的太学工坊,桃花依旧盛开,指南车的铜仙人像在夕阳下闪烁着光芒。诸葛瞻望着远处的武候祠,心中默念:“父亲,瞻虽不才,却始终牢记您的遗志,以智慧为刃,以匠心为甲,守护这蜀汉的每一寸山河。”微风拂过,带有特殊纹路的旗帜在工坊上空猎猎作响,仿佛是历史的回响,诉说着一代又一代蜀汉志士的坚守与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