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十二年腊月初二，汶山腹地的碉楼群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青灰色石墙上的牛头图腾与新刻的算筹符号相互守望，仿佛在诉说汉羌两族的盟约。诸葛瞻身着羌绣夹袍，腰间玉珏系着雕题羌王所赠的熊骨哨，随木尔的马队踏过结霜的石板路，碉楼转角处的青铜风铃叮咚作响，惊起檐下栖息的雪雀。
“武乡侯，我父在‘日月碉’设宴。”木尔的皮靴踏过嵌有算筹纹的门槛，碉楼内的火塘跃动着松明火，雕题羌王雕柯赤足踞坐虎皮毯上，身旁木几摆着汉制青铜衡器与羌地羊皮账本，“今岁盐铁互市，按您的算筹法核量，己备好三车井盐、五车铁矿。”
诸葛瞻抚过衡器上的算筹刻度——这是太学工坊新制的“武侯衡”，每斤分十六两，每两刻西筹，汉羌文字并列：“盐铁互市，贵在公平。”他展开《汶山盐铁图》，算筹在火塘灰烬中摆出等价交换模型，“三石井盐换一领藤甲，五斤铁矿换十匹蜀锦，”指尖划过图上的“阴平道粮栈”，“这些物资，将经新修粮栈运往汉中，助姜维将军屯田沓中。”
碉楼二层传来铁器碰撞声，几名羌匠正在打磨汉制弩机，弩臂上的羌文刻度与诸葛瞻改良的连弩图纸完全吻合。雕柯忽然指向墙角的羊皮地图，上面用算筹符号标着二十处矿脉：“魏谍上月潜入‘黑龙潭’矿洞，”他的手指划过图上的北斗标记，“却不知我们早按您的‘九宫算’布防，每个矿洞都有羌汉斥候轮值。”
正午时分，互市场在碉楼前的广场铺开，汉商的蜀锦堆与羌人的铁矿筐整齐排列，中间的青铜衡器旁围满验货的羌汉百姓。诸葛瞻亲自演示“武侯衡”的用法，算筹在掌心翻飞，将蜀锦的疋数与铁矿的斤两一一对应：“汉家‘均输法’讲究‘以物易物，以数为准’，”他指向衡器上的朱雀纹，“就像这衡杆，两端平衡，方得人心。”
忽有羌童捧着陶罐闯入，罐中装着新制的“算筹盐”——每块盐砖刻着不同的算筹符号，代表不同的重量。诸葛瞻眼睛一亮：“此盐可作互市的‘活算筹’，”他取出太学印制的“盐引券”，上面的算筹图案与盐砖符号一一对应，“羌人持盐砖，汉人持引券，皆可在成都官市兑换，省去搬运之劳。”
碉楼西侧的兵器坊传来欢呼声，羌匠们成功将汉制齿轮装在羌地战车上，车轴的算筹刻度标明载重极限。诸葛瞻抚摸着战车辕木上的双族图腾，忽然记起在南中铜鼓宴饮时，爨习说的“器械如人，需合其性”，遂对雕柯道：“可在战车加装汶山藤条编的护板，”算筹在掌心排出力学结构，“既能减重，又可防魏弩。”
暮色漫过碉楼时，互市场燃起篝火，羌汉百姓围着火堆分食“算筹饼”——面团按算筹形状烤制，每块代表不同的交易单位。诸葛瞻与雕柯坐在碉楼顶层，俯瞰着广场上交织的汉羌身影，算筹与铜铃的声响此起彼伏，忽然记起在太学讲舍画的《羌汉互市图》，此刻正在眼前鲜活上演。
“侯爷看，”雕柯指向北方山口，“那是通往阴平道的‘雪狼径’，”他的羊皮袍上绣着新学的算筹纹，“我们在径口设了十二座烽火台，按您的‘十二时辰算’燃烟，百里内敌情无遁。”诸葛瞻望向山口处的碉楼，顶端的朱雀旗与牛头旗在风中共舞，算筹形状的烽火台基座上，刻着汉羌双语的“守望相助”。
更深露重，诸葛瞻在碉楼的“算学阁”校勘《汶山盐铁志》，案头摆着羌地送来的铁矿样本与成都运来的蜀锦。他忽然发现，铁矿中的赤铁含量可用算筹比例计算，遂在竹简上写下“冶铁十法”，末条“合汉羌之术，锻不锈之兵”力透纸背。窗外，木尔正在教羌童用算筹计算战马配种比例，稚嫩的童声混着羌笛，竟成了汶山夜空中最动人的算筹歌。
五更天，诸葛瞻登上碉楼观星，见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羌地矿脉，忽然记起在景福殿考课榜前的誓言——让算筹走遍蜀汉的每寸土地。他摸了摸袖中父亲的羽扇残片，残羽拂过碉楼石墙上的算筹刻痕，恍若父亲的指尖正穿过千年风雪，与他共同丈量这汉羌共治的山河。
返程经过“互市盟碑”，诸葛瞻命人在碑侧凿刻“算筹互市，汉羌同心”八字，旁边用算筹符号记录着首次互市的盐铁数目。他知道，这座矗立在汶山深处的碉楼，不仅是盐铁的中转站，更是汉羌智慧合璧的丰碑，每一块砖石、每一道刻痕，都在诉说着“兴复汉室”从不是单一民族的伟业，而是所有心向大汉者的共同征程。
是日午后，装载着盐铁的木牛队启程前往阴平道，车辕上的算筹纹与羌绣交相辉映。诸葛瞻望着车队消失在雪山深处，忽然明白：盐铁互市的叮当声，正是蜀汉血管里流淌的活力，而他手中的算筹，正如同这雪山融水，滋养着每一寸结盟的土地，让“亲贤臣、远小人”的遗训，在汉羌百姓的掌心，在算筹与铜鼓的和鸣中，渐渐长成参天大树。
汶山的夜，碉楼的灯火与星空交相辉映，算筹的智慧正在雪山深处生根发芽。诸葛瞻知道，当盐铁沿着阴平道运往汉中，当羌汉工匠在碉楼里改良器械，蜀汉的未来便有了最坚实的根基——那是超越民族与地域的合作，是算筹与刀剑共同守护的希望，在汶山的风雪中，在碉楼的火光里，永远燃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