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还残留在苏漓烃的袖口,他站在医院顶楼的观景台,望着下方重新焕发生机的星空花海。晨雾未散,新栽种的满天星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地埋灯散发的蓝光穿透雾气,勾勒出一片梦幻的轮廓。江玖泠的高跟鞋声从身后传来,她将一件羊绒大衣披在他肩上,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后颈的绷带——那是爆炸留下的伤痕
“出院手续己经办好”江玖泠的声音带着一丝忧虑,她将平板电脑递到苏漓烃面前,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与股权架构图不断闪烁,“但我们恐怕要面对一场硬仗”她调出几个关键时间节点的股权变更记录,红色的异常标记刺得人眼睛生疼。苏漓烃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看到自己的持股比例从绝对控股被稀释到不足20%,而李千尘的股份却从5%飙升至15%。
黑色奥迪A8缓缓驶入公司地下车库,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震动让苏漓烃的旧伤隐隐作痛。电梯上升时,江玖泠伸手按住他微微颤抖的手:“别担心,所有证据我都己经掌握”电梯镜面映出两人紧绷的神情,楼层数字跳动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冷气裹挟着油墨味扑面而来,走廊尽头的电子屏正滚动播放着公司的最新业绩——那上面,李千尘的名字赫然在列
推开会议室大门的刹那,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照进来,在长桌上映出明暗交错的光影。十几道目光如实质般投来,李千尘身着深蓝色色定制西装,戴着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笑意不达眼底。“长宁,欢迎回来”他起身相迎,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这一年公司变化不小,你可能需要时间适应”他示意秘书递上股权书,苏漓烃接过时,感受到纸张边缘细微的毛边——那是频繁修改的痕迹
苏漓烃翻开文件的手突然顿住,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风声。原本属于自己的核心股权,竟被分割成零散的小额股份,而李千尘的持股比例不仅大幅增加,还与几位陌生股东的股份形成了微妙的联动。“这是怎么回事?”苏漓烃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李千尘端起骨瓷咖啡杯,轻抿一口:“当年公司资金链紧张,不得不进行增资扩股,这些都是为了公司好”
江玖泠适时起身,她身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套装,珍珠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李代总”她的声音清脆如冰,“2021年第三季度的三次增资扩股,不仅没有法定代表人签字,连股东会议记录都存在明显篡改痕迹”她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墙面的投影仪立刻亮起,展示出一组组对比数据:“这些文件上的电子签名,与苏总的真实笔迹相似度不足30%,而会议录像的时间戳被人为修改过,并且那个时候苏总正处于失踪状态”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骚动,几位股东交头接耳,神色变得不安。李千尘的手指紧紧握住茶杯,指节泛白,杯中的曼陀罗花微微晃动,在杯沿留下褐色的痕迹。“这...这都是误会”他强作镇定,“当时情况紧急,有些程序确实不够完善”苏漓烃将股权书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钢笔跳起:“周转需要把继承人股权清零?需要把公司核心业务转移到关联公司?”他脖颈青筋微显,两年前年前父母躺在病床上将公司托付给挚友的画面与眼前场景剧烈碰撞
江玖泠调出医院监控录像,画面里李千尘与几位股东频繁出入VIP病房,每次离开时都神色匆匆。“这些记录显示,在苏漓烃昏迷期间,你们多次私下会面”她放大其中一段视频,“而会面后的第二天,就会有新的股权变更文件产生”会议室陷入死寂,唯有投影仪的风扇声在空转。李千尘扯了扯领带,强笑道:“老同学之间,何必这么生分?当年要不是我,公司早就破产了”
“破产?”苏漓烃站起身,轮椅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你接手后,公司的利润率从18%降到5%,研发投入削减了70%,这些也是为了公司好?”他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带着久病初愈的沙哑,却字字铿锵。江玖泠走到他身边,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窗外的槐杨树在风中摇曳,曾经象征希望的蓝色光点,此刻却像无数双眼睛,见证着这场背叛与坚守的较量
“从今天起,我将启动全面审计”苏漓烃的声音低沉却坚定,“任何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都必须付出代价。”他望向李千尘,目光如炬:“包括那些打着友情旗号,行背信弃义之事的人”李千尘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会议室的气氛剑拔弩张,一场关于权力、利益与信任的战争,正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