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冰碴,如无数细针般扎在苏漓烃的脸上。当爆炸的气浪将他掀飞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他看到楚氏集团据点的火光在雪幕中摇曳,听到队员们惊恐的呼喊被爆炸撕裂,后背撞上尖锐金属支架的剧痛让他眼前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紧接着,头部与管道的撞击彻底将他拖入黑暗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像无数细小的钩子,强行将苏漓烃从混沌中勾出。他艰难地睁开双眼,白炽灯的光线如利刃般刺进瞳孔,让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像灌了铅般沉重,每一丝肌肉的牵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头顶的吊瓶正在缓缓滴落透明液体,输液管顺着手背蜿蜒,冰凉的触感与监测仪规律的“滴答”声交织,构成了这个陌生空间里最鲜明的存在
“苏先生!您终于醒了!”清脆的女声带着惊喜在耳边炸开。苏漓烃费力地转动眼球,看到护士戴着蓝色医用口罩,眼睛弯成两道月牙,白色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却让他产生强烈的眩晕感。他想要开口询问行动结果,喉咙却干得像塔克拉玛干漠,发出的只是含糊不清的气音,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护士见状,连忙按住他的肩膀,轻柔却坚定:“别动,您头部有严重的脑震荡,体内放射性物质超标三倍,需要绝对静养。”她转身按下呼叫铃,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快通知医生,苏队长醒了!”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踏在苏漓烃的心脏上
主治医师快步走进病房,白大褂下摆带起一阵风。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透着凝重。翻开病历夹时,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苏先生,您能活下来堪称奇迹,但身体损伤远超预期。”他将平板电脑转向苏漓烃,屏幕上脑部CT影像里,白色阴影如同盘踞的毒蛇,“颅内有淤血,而且长期接触放射性物质,导致免疫系统严重受损,造血功能也出现异常。”
苏漓烃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队员...其他人...”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药水的味道混着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护士急忙递来温水,主治医师安抚道:“放心,队员们都己安全撤离,现在正在接受隔离观察。”听到这个答案,苏漓烃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原本攥紧的拳头也缓缓松开,再次陷入昏沉
在半梦半醒之间,苏漓烃仿佛又回到了血色穹顶下的那座城市。伶舟荷华残破的躯体被固定在画框上,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宛如扭曲的蛛网;林惜阳冰冷的遗体蜷缩在实验室废墟,解剖刀仍紧紧攥在手中,指缝间干涸的血迹诉说着最后的抗争;楚梧癫狂的笑声混着警报声,在耳边不断回响。画面突然切换,阮沐时跪在满地碎石上,怀里抱着林惜阳,泪水不断砸在她苍白的脸上,染血的戒指盒摔在一旁,钻石在血泊中闪烁着冰冷的光
“不...”苏漓烃在梦魇中呢喃,眉头紧紧皱起,额头沁出冷汗。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手指死死攥着被角,关节泛白。护士慌忙冲过来,为他擦拭汗水,却发现怎么也无法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当他再次清醒时,病房里的灯光己经调暗,只有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苏漓烃急切地抓住走进病房换药的护士手腕,眼中满是焦虑:“阮医生...他在哪里?我要见他。”护士的眼神突然闪躲,口罩上方的眉毛微微皱起,支吾着说:“阮医生最近...不太方便探视”这个异常的回答,像一根刺扎进苏漓烃的心,让他刚刚放松的心脏又悬了起来。他想要追问,却被护士以需要休息为由打断,只能眼睁睁看着护士走出病房,门关上的瞬间,黑暗将他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