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翡翠扳指在月光下划出晶莹的抛物线,苏漓烃趁机一脚踹向楚梧胸口。陶瓷碎片与金属碰撞的脆响中,楚梧的身体重重撞在控制台边缘,泛着冷光的战术腰带硌得脊椎生疼。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沾血的手指仍死死扣住启动键,喉间溢出压抑的笑声,在警报与无人机的嗡鸣中显得格外刺耳
“你以为我想要钱?想要权力?”楚梧突然扯下破碎的镜片,露出左眼处狰狞的烧伤疤痕——那道疤痕从太阳穴蜿蜒至颧骨,宛如一条盘绕的毒蛇,在猩红的光影下泛着诡异的油光。他扯开衬衫下摆,腹部密密麻麻的针孔和暗红色纹身暴露在冷风中,扭曲的线条拼凑出火焰与利刃的抽象图案,每个刺青边缘都泛着新鲜的红肿,“这是我父母遇害那天,凶手留在我身上的烙印!”
苏漓烃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楚梧身后的全息投影突然切换画面,泛黄的监控录像在电流杂音中亮起:年仅八岁的楚梧蜷缩在血迹斑斑的墙角,抱着母亲染血的画框瑟瑟发抖。画面中央,两个戴着白色鸟嘴面具的人正用喷枪融化蜡油,粘稠的液体顺着女人脖颈滴落,在地面凝结成诡异的图腾,然后拿起刀一点点隔开皮肉。当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用手术刀剜出父亲的眼睛时,年幼楚梧撕心裂肺的哭喊穿透屏幕,震得苏漓烃耳膜生疼
“那天,他们说这是‘血色浪漫’,是‘人性之美’ ”楚梧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阴冷,抓起一旁的解剖刀抵住自己的左眼,刀尖在皮肤上压出青白的痕迹,“我父亲的眼睛被做成玻璃标本,母亲的皮肤被剥下来裱在画框里。而我...”他突然笑出声,笑声中带着铁锈味的哽咽,“他们说孩子的瞳孔最纯净,最适合当颜料”
无人机群在此时突然改变阵型,在空中拼凑出巨大的火焰图案。装载着放射性物质的血包开始陆续破裂,猩红的雨滴落在苏漓烃肩头,灼烧着他解毒剂失效的伤口。楚梧癫狂地挥舞着解剖刀,刀光与血色交织成网:“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在问自己——凭什么?凭什么这些恶魔可以用‘艺术’当借口,而我连复仇都要被称作疯子?”
苏漓烃试图靠近控制台,却被突然启动的激光屏障逼退。交错的红色光束将天台切割成危险的网格,每一道光线都在混凝土上灼烧出焦痕。楚梧将沾血的手指按在触控屏上,密密麻麻的档案瞬间铺满整个投影:“看看这些人!这些所谓的社会精英!”屏幕上闪过的照片里,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器官被摆成花朵形状,背景墙上挂着"生命之美"的鎏金标语;拍卖会现场,戴着白手套的富商们举牌竞价着用活人肋骨制成的雕塑
“所以你就决定用同样的方式报复?”苏漓烃擦去脸上混着血水的冷汗,“让无辜的人成为你复仇的祭品?”
“无辜?”楚梧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无人机群剧烈震颤,机翼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这个世界早就病入膏肓!”他抓起平板电脑疯狂滑动,实时监控画面中,慈善晚宴现场的宾客名单正在滚动,那些平日里衣冠楚楚的企业家、政客,此刻都成了楚梧复仇名单上的猎物,“当正义对地下画廊的人体器官交易视而不见,当法律无法审判真正的恶魔,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画面突然切换成某个私人会所的隐秘角落,戴着钻石项链的贵妇正把玩着用人牙串成的手链
苏漓烃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起档案室里那些被标注“证据不足”的卷宗,想起林惜阳解剖台上那些身份不明的受害者。楚梧突然冲向天台边缘,脚下翡翠扳指的碎片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夜风掀起他染血的风衣,勾勒出嶙峋的轮廓:“你以为我享受杀戮?”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这些年我睡在装满父母遗物的冰柜里,每天对着尸体标本重复复仇计划,连自己都分不清是人是鬼!”
警报声在此刻达到顶峰,无人机群的倒计时突然加速。楚梧张开双臂,任由猩红的雨滴落在脸上,仿佛在拥抱即将到来的毁灭:“苏漓烃,你永远不懂——当整个世界都是地狱,唯一的救赎,就是让所有人都坠入深渊!”他身后的全息投影突然炸裂,迸溅的电子元件在夜空中划出细小的星火,与坠落的血色雨滴交织成末日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