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晚会的霓虹灯光在礼堂穹顶流转，折射出无数细碎的光斑，如同楚殄实验室里晃动的手术灯
苏漓烃躲在后台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着化妆镜边缘
镜面蒙着一层薄雾，他用袖口随意擦拭，却惊觉镜面上浮现出血色指纹，与江玖泠地下室铁门上的痕迹如出一辙
走廊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像是死神的脚步声
他慌忙转身，阮沐时抱着一叠节目单出现在转角，珍珠手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泛着冷冽的光
“该你上台了，苏...主角？”
阮沐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刻意拉长的尾音让苏漓烃胃部一阵痉挛
这语调，与楚殄在实验室称呼实验品时的腔调别无二致
她递来的节目单边角微微卷起，露出泛黄的痕迹，仿佛己经被翻阅过无数次
苏漓烃接过时，指尖触到纸张背面凹凸不平的刻痕，像是有人用尖锐物品反复刻画过什么
舞台聚光灯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让苏漓烃眼前一片空白
待视力恢复，他看见楚梧、楚殄兄弟正在中央合唱情歌
哥哥楚梧指尖缠绕着弟弟的领带，这个亲昵又危险的动作，与梦境里楚梧操控无人机时的场景完美重合
台下，林惜阳和阮沐时依偎而坐，前者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银色镊子——正是楚殄用来解剖人体组织的工具
当林惜阳转头冲他微笑，苏漓烃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后颈，那里贴着一块小小的创可贴，位置与梦境中被注射药物的针孔分毫不差
“愣着干什么？”
李千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熟悉的压迫感
他伸手递来一杯香槟，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轻摇晃，映出苏漓烃苍白的脸，却泛起诡异的血色
“庆祝重逢？”
李千尘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让人捉摸不透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他们都记得你梦里的事？”
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苏漓烃耳畔
“或者说，你以为自己真的醒了？”
苏漓烃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身后的道具箱
他的余光瞥见储物间的铁门虚掩着，一股腐臭气息混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瞬间想起楚殄的实验室
他鬼使神差地走向铁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推开门的刹那，月光从气窗斜射而入，照亮了墙角堆叠的纸箱
最上面的箱子敞着口，里面整齐摆放着他在“梦境”中经历过的所有物品：江玖泠的发卡、洛奕白玄的飞机模型残片、伶舟荷华染血的打火机，甚至还有楚殄的手术刀和江玖泠地下室的铁链模型
箱子底部压着一本破旧的日记，封面布满灰尘，泛黄的纸页边缘卷曲
苏漓烃颤抖着翻开，第一页的字迹潦草凌乱：“实验体7号记忆植入成功，开始第112次剧情推演”
他快速翻到最新一页，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纸上画着校庆晚会的平面图，每个角色的站位旁都标注着详尽的台词与动作，精确到每个表情和手势
而在“苏漓烃”的名字后面，用红笔重重写着：“关键变量，警惕其记忆觉醒”更下方的批注中，出现了阮沐时的字迹：“必要时启动B方案——用林惜阳的死刺激他回归剧情”
“被发现了啊”
伶舟荷华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苏漓烃猛地转身，看见对方倚在门前，手中把玩着一支注射器，透明的针管里装着淡绿色的液体
伶舟荷华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
“知道这是哪来的吗？你在第西个梦境里，亲手用碎玻璃划的”
他突然将注射器抵在自己颈侧，嘴角勾起疯狂的笑
“猜猜看，这次我会用它扎进谁的动脉？”
礼堂的音乐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警报声
苏漓烃透过门缝望去，只见舞台中央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铁笼，楚梧楚殄兄弟站在笼中，对着他露出一模一样的狞笑
阮沐时举着话筒走上前，甜美的声音通过音响回荡在整个礼堂：
“现在，让我们进入校庆特别环节——猜猜谁才是真正的‘主角’？”
台下观众的面孔在灯光下扭曲变形，纷纷转头望向储物间的方向，眼中闪烁着与江玖泠如出一辙的疯狂
李千尘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身后，这次手中拿着一把银色的手枪，枪口抵在苏漓烃的后背：
“欢迎来到现实，或者说...我们为你量身打造的最终剧本”
苏漓烃握紧口袋里的日记本，指腹触到纸页间夹着的照片——那是他在青岛车祸前拍摄的合影，照片上所有人的嘴角都被红线划开，如同楚梧制造的“血雨”场景
而照片背面，赫然写着一行小字：“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