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裹着潮湿的寒意掠过校园，苏漓烃抱着《计量经济学》课本匆匆走向教学楼，后颈突然泛起一阵细密的刺痛
他下意识回头，看见三十米外的梧桐树下，阮沐时正倚着斑驳的树干朝他微笑
粉色针织衫的衣角被风掀起，露出腕间那串圆润的珍珠手链——与他在那张诡异照片里见过的、江玖泠常戴的饰品分毫不差
她举起手中印着“心理压力测试”字样的浅紫色传单，杏眼弯成月牙：
“小长宁，要参与我们的压力测试吗？”
甜美的嗓音随风飘来，却让苏漓烃想起梦境里对方在江玖泠耳畔低语时的阴冷
实验室的金属门把手透着刺骨的凉意。苏漓烃刚要推门，门缝里飘出的对话让他浑身血液凝固
“这批新药的人体实验数据...”
是楚殄特有的沙哑声线
他屏住呼吸凑近，透过缝隙看见林惜阳正在整理试管架，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凑近染血的绷带，边缘还沾着褐色的干涸痕迹，与记忆中她被楚殄割喉时的场景重叠
而楚殄手中把玩的注射器，透明针管里晃动着淡绿色液体，与梦里注入林惜阳体内的致命药剂颜色完全相同
“在偷看什么？”
带着烟味的呼吸突然喷在后颈。苏漓烃猛地转身，伶舟荷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黑色皮衣下摆还沾着几片枯叶
对方手腕缠着的绷带正在渗血，暗红痕迹顺着绷带纹路蜿蜒而下，与记忆中这人被楚梧用锁链折磨出的伤口位置分毫不差
伶舟荷华晃了晃手中的Zippo打火机，火苗跃起的瞬间，照亮他眼底疯狂的笑意：
“你在害怕什么？怕那些不存在的事变成真的？”
心理社活动室的吊灯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在墙面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阮沐时将一叠问卷推过桌面，薄荷糖的甜腻气息混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苏漓烃的目光死死盯着她无名指上的银色尾戒，内侧刻着的“L.X.Y”缩写，与林惜阳身份证上的拼音缩写如出一辙
“听说你最近总做噩梦？”
她突然伸手按住苏漓烃正在填写问卷的手，指尖轻轻划过他手腕的旧伤疤
“或许我们该聊聊，关于那场不存在的车祸——还有车祸之后，你遇见的那些‘故人’ ”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漓烃慌忙抽回手，撞进林惜阳含笑的目光里
她抱着实验报告停在门口，发梢的茉莉花香中隐隐混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
“晚上来实验室帮忙？”
林惜阳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金属表面反射的冷光，与楚殄手术刀的寒光重叠
“新到的显微镜需要调试，正好缺个帮手”
她说话时，后颈处的血管随着呼吸轻轻跳动，和梦里被注射药物时暴起的青筋位置完全吻合
暮色渐浓时，苏漓烃站在实验楼前犹豫再三
二楼的某扇窗户透出幽蓝的冷光，伶舟荷华的剪影正在剧烈晃动，手中握着的尖锐器械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皮鞋踩碎落叶的声响
楚梧楚殄并肩走来，楚殄的手指勾着楚梧的皮带扣，亲昵的姿态与梦境里他们在天台相拥操控无人机洒下“血雨”时如出一辙
“这么晚了，要一起玩个游戏吗？”
楚梧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是毒蛇吐信
“就像我们在梦里玩过的那样”
回到宿舍，苏漓烃掀开枕头，摸到一个硬物
打开台灯的瞬间，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一枚带血的白玫瑰静静躺在那里，花瓣上凝结的水珠不知是露水还是泪水，花茎上还缠着半圈红色丝线，和梦境里捆绑他的材质一模一样
手机适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条彩信：照片里的地下室场景无比熟悉，锈迹斑斑的铁链垂在墙角，而站在阴影中的女人戴着阮沐时同款珍珠手链，手中握着的电击器正在闪烁幽蓝的光，背景墙上用红漆写着：
“欢迎回到现实，或者说，新的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