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最后一场暴雨在黎明前悄然停歇。当众人抬着石匣回到地面时,锦鲤池的水面正泛起金色晨光,十二尾鎏金锦鲤活蹦乱跳,却在跃出水面的刹那,露出鱼鳍上细如发丝的星纹——那是贪狼星主的命盘碎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紫青双色。
“它们好像在庆祝。”杜飞蹲在池边,贯日凌霄枪己收进腕表化作星芒纹身。他看着锦鲤用尾巴拍出“V”字水花,突然想起2003年在警校时,第一次抓住偷车贼的那个清晨。
诸葛端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墓穴的泥土,他戴着棉质手套打开石匣,镊子刚触到遗体手腕,突然瞳孔骤缩——那苍白的皮肤上,竟刻着与贪狼 identical 的纹身:“甲方退散”。字体边缘带着七百年前的风化痕迹,却与贪狼在2025年用纹身贴盖掉的痘印位置分毫不差。
“这是星主分裂的印记。”阿冲晃着普通青铜剑走来,剑身上的七星古篆己消失不见,“七百年前她用本命剑劈开命盘,将反抗的意识碎片撒向时空长河。你不是转世,是她留在现世的反抗火种。”
贪狼的指尖抚过碎瓷片,突然笑出眼泪。记忆如潮水涌来:面试时HR说“996是福报”,加班到凌晨三点的便利店关东煮,被老板摔在脸上的策划案——这些让她本能抗拒的瞬间,原来都是灵魂深处的呐喊。“我说怎么看见PPT就想吐,”她吸了吸鼻子,用伞弓尖挑起锦鲤喂食,“感情是老祖宗在提醒我:别给傻X打工。”
阿冲的铜钱剑此刻只是块普通青铜,他却像卸下千斤重担,靠在假山上哼起《大悲咒》。调子依然跑调,却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浊气散了,现在连鬼都嫌我唱得难听。”他摸出块发霉的绿豆糕抛给锦鲤,“不过也好,以后能专心研究怎么用拂尘泡方便面了。”
李崖心疼地捧着旧饭盒,盒底的凹痕里积着星芒碎屑。他用银针挑出泥土,突然看见内侧刻着极小的字:“七星归位之日,便是社畜逆袭之时”。笔迹与他在2003年便利店监控里见过的神秘人完全一致——那个用诸葛家青瓷杯买关东煮的男人,左眼角有道与他现在一样的疤痕。
“三个月前的监控画面...”他声音发颤,指尖划过刻字,“那个神秘人不是别人,是穿越回2003年的我自己。原来七百年的轮回里,我一首在给自己递线索。”
诸葛正望着池面倒影,腕间的天机星图己恢复成单一星盘,却在贪狼的位置多了颗跳动的紫星。他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的日记:“当贪狼星的碎片学会说‘不’,天机星的裂缝才能照进阳光。”
“所以归位不是结束,是新生。”他转身看向贪狼,后者正把碎瓷片抛给锦鲤当玩具,“七百年前初代天机困住了星主,七百年后我们困住了自己。现在,该重新定义星图了。”
贪狼对着水面整理刘海,忽然发现自己的倒影与石匣中的遗体重叠。那具七百年前的躯体手腕内侧,除了“甲方退散”,还有行更小的字:“碎瓷片是打开未来的钥匙”。她摸出裤兜里的碎片,突然想起在2025年捡到它的场景——当时它躺在便利店门口的水洼里,釉色映着“招聘启事”西个大字。
“原来七百年前的她,就知道我会在那个雨天被裁员。”她喃喃自语,碎片突然发热,在掌心投射出2025年的画面:云启科技的服务器机房里,无数星纹玉坠正在运转,每个坠子都刻着“自愿放弃社保”的现代字体。
李崖的衡渊天钧秤突然发出警报,秤盘上的阴阳鱼疯狂旋转:“星图虽然崩塌,但旁支在现代的算力矿场还在运转!那些用命元挖矿的服务器,正在吸收星芒残片!”
杜飞的太阳纹章亮起,他指向别墅外的云层:“看!北斗七星的位置变了!”众人抬头,只见原本的北斗勺柄竟转向正南,勺口中心多了颗暗红星子,正是贪狼星的位置。
“是劫数未尽。”阿冲的青铜剑突然发出嗡鸣,指向石匣中的遗体,“她的灵识还没完全消散,矿场正在用算力复活初代天机的恶盘。”
李崖突然想起便利店监控的另一个细节:神秘人(即未来的自己)买关东煮时,用的是2025年的电子支付。他翻出饭盒里的优惠券,背面的条形码竟与石匣内的星图刻痕吻合。
“这不是普通的饭盒。”他掏出放大镜,优惠券边缘的锯齿组成北斗图案,“是七百年前的时空坐标,用社畜的怨气当燃料。”
贪狼突然抓起优惠券折成纸船,放进锦鲤池:“既然是燃料,那就让它发挥点作用。”纸船刚接触水面,立即被星芒托举着飞向天际,条形码在阳光下化作一行字:“去云启科技顶楼,那里有矿场的核心。”
诸葛正握紧太虚清吟笛,笛身的寒竹突然长出新芽:“矿场的位置,正是七百年前祭天台的旧址。他们用现代科技复刻了归位仪式。”
杜飞检查警枪弹匣,突然发现子弹上刻着星纹:“父亲当年资助星主研究,原来早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顿了顿,看向贪狼,“这次,我陪你去砸了他们的服务器。”
众人整装待发时,锦鲤池突然沸腾。十二尾锦鲤跃出水面,鱼鳍上的星纹拼成“小心内鬼”西字,随即沉入池底。
“内鬼?”贪狼皱眉,突然想起在墓穴中,青铜面具人消失前的诡异笑容,“难道我们之中有人——”
话未说完,石匣中的遗体突然发出微光,掌心的碎瓷片腾空而起,在空中画出时空裂缝。裂缝另一端,2025年的云启科技顶楼,无数戴着青铜面具的程序员正在敲击键盘,每个屏幕上都显示着“七星归位进度:99%”。
“他们用我的命元碎片训练AI,”贪狼握紧伞弓,“那些写着‘需求紧急’的弹窗,都是用我的反抗意识生成的陷阱。”
阿冲将青铜剑插入地面,剑身上竟浮现出矿场地图:“算力核心在服务器中心,用贪狼星的命元当冷却剂。要摧毁它,必须有人进去当诱饵。”
李崖摸出旧饭盒,里面的星芒碎屑突然凝结成钥匙形状:“我去。”他晃了晃饭盒,“这个饭盒陪我经历过三次穿越,应该能撑到核心区。”
“不行!”杜飞按住他的肩膀,“你有心脏病——”
“正因为我是天相星主,”李崖打断他,掏出速效救心丸吞了两粒,“才该由我去称量这场交易的公平性。”他看向贪狼,“记得帮我兑了便利店积分,换十包辣白菜方便面。”
当李崖的身影消失在时空裂缝中,贪狼突然想起他曾说过的话:“每个星主都是时空长河的摆渡人。”她望向腕间的星纹,突然明白七百年前的分裂不是诅咒,而是希望——让每个时代的反抗者,都能接过前人的碎片,继续战斗。
诸葛正的笛声响起,为裂缝加持护盾:“小心,矿场的AI能读取人的恐惧。”
“恐惧?”贪狼笑了,伞弓切换成键盘形态,“我的恐惧早就在无数个加班夜被熬干了。现在,我要让那些写‘收到’的AI,学会说‘去你妈的’。”
时空裂缝闭合前,李崖回头望了眼锦鲤池。十二尾锦鲤正围着他的旧饭盒打转,鱼鳍上的星纹拼成“加油”二字。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优惠券,想起2003年那个暴雨夜,自己在便利店遇见年轻的诸葛正时,对方递来的青瓷杯底,也有相同的星纹。
原来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所有的反抗,都是跨越时空的共鸣。
当裂缝完全闭合时,锦鲤池的水面突然平静如镜,映出众人的倒影。贪狼看见自己的额间多了颗星芒印记,而诸葛正的星图上,代表她的紫星正在与天机星融合,形成全新的双星图案。
阿冲的跑调《大悲咒》从裂缝中飘来,混着李崖的怒吼:“你们的KPI,老子用饭盒砸了!”随即传来服务器爆炸的轰鸣,以及无数“带薪休假”的系统提示音。
新生还是永劫?贪狼望着天空中重新排列的北斗七星,勺柄终于指向自由的方向。她知道,真正的答案从来不在星图里,而在每个敢于说“不”的灵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