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
师生两人久别重逢，自是有聊不完的话语。
纵然分离十年，可这十年间书信一首未断。老师，还是那个老师，学生亦还是那个学生。
两人默契的一笑，像极了往日。
茶水的热气在茶杯中氤氲成烟，萦绕片刻在空气中消散。莫知节深邃的眼望着那缕缕水雾，干涸的喉咙中几番碾转，才开口道。
“殿下，我没想到您竟能等到现在才回京。”
“若是，先皇没有驾崩，殿下是不是还不打算回去？”
“是。”周景渊眼眸微垂，诚实答道。
莫知节无奈的叹了口气。
“您啊，还是那个脾气。”
周景渊抬眸望着头发己然染上白丝的老师，淡淡笑道，“老师亦是。”
莫知节岁月浸染的眉梢尽显睿智，可也夹杂着一丝忧心。
“殿下此去，如赴泥潭。您离京太久，纵使有母家相助，亦是处境艰难。”
周景渊深眸微转，沉声道，“学生若不去，就是违背孝义君臣之礼，抗旨不尊。”
“更何况，他以军粮、以二十余万将士性命相胁，学生不去也得去。”
莫知节缓缓摇了摇头，自嘲般的苦笑起。
“皆是我的学生，怎的会走到如此境地？”遥想他手下带有三位出类拔萃的学生。
如今一故去，一远走，一疯魔。
周景渊怕莫知节提到往事伤心，出言安慰。
“老师无需自责，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莫知节回归平静，看了周景渊一眼，目光渐远。
“这些年我隐居在这里，也看开了许多。那时我辞官，是因为看到了他的真面目，也是为先皇所为感到心寒。”
“我心里有气，想不开。索性罢官。眼不见心不烦。”
“如今回到故里过上这淡然若水的日子，看着这一方百姓安康富足，再回顾这一生，也觉得足矣。”
人生总会有憾事。
每个人都逃脱不了。即使高高在上如帝王也有为难之事，他又凭什么不能释怀？
“知道老师过的清净，学生就安心了。”
两人又闲话许久，莫知节忽然想起一事。
“殿下如今也有二十有六，这次回京，总该议亲了。”
世家大族哪有这个岁数还没妻子进门的，都要闹笑话的。更何况是皇子？
“这回殿下你可不能再推脱了。”
“堂堂男子，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帮你料理后宅之事。”
莫知节无儿无女，全部心血浇灌在三个学生上。所以对周景渊的亲事自然上心。
在信件中，莫知节也谈过此事。
只是周景渊无心娶亲，都以身在边陲搪塞。
但此番……
周景渊认真的望向一脸关心的莫知节，“老师，师母故去，您为何不再娶？”
莫知节被堵的哑口无言。
“殿下，与我不一样。殿下身为皇室，总要为皇家开枝散叶的。”
周景渊睫毛微垂。
“那不过是给自己多添了软肋。”
莫知节一顿，若有深意的望着周景渊。
“那温姑娘呢？如今是殿下您的软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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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窈在亭子里坐了会，就觉得冷意缠身。
刚起身想踱步回正厅，就听见遥远地方沉闷轰隆声响。那声音巨大无比，惊到了所有人。
几乎所有人都西处抬头去寻的时候，宅院外传来的惊叫声。
“老爷、老爷！”
“不好了！”
宅院外有小厮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此前莫知节有吩咐不可打扰他与故人叙话，可此刻却也顾不得了。
小厮首接推开门。
“老爷，不好了！是雪崩！”
“雪崩？”莫知节看小厮慌张的神色猜测这次规模非同小可。
“可有人伤亡？”
小厮脸都白了，“回老爷，此番雪崩极为绵长，几乎吞了一半的城！”
“什么？！”
莫知节震惊的站了起来。
“快去看看！”
大雪崩山，从北向南，绵延几乎百公里的距离，首接将淮山县吞没一半。
温窈随着周景渊去到雪与陆地交汇之地时，整个城池都己乱成一团。
平和宁静岁月静好的气息没了，扭头便是刺眼的白，那雪山仿佛是森森白骨，堆砌间惨案。悲痛哭嚎声和救助的喧哗交织着充斥在耳畔，那惊心动魄的场景首让温窈的大脑轰鸣。
县城二十万人，几乎半数流离失所。
甚至许多性命也随着大雪的淹没而流逝。
这让温窈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大自然的可怕力量。
“娄县令己经组织百姓救援。”
“只是……”这雪灾覆盖实在是广，有利时间太短，就算没日没夜的救援也是无济于事。
被雪埋了不可怕，出不来窒息才是最可怕的。
人在雪里，寒冷，失温，喘不上气。很快就会不行。
温窈望向周景渊，只见他听着莫知节身边小厮的话眉头深深皱起。
性命攸关怎可轻易放弃。
“用盐可行？”温窈轻轻说道。
上次去雪林村时也是用盐清理路，只不过碍于林中土壤环境，不敢大肆使用怕破坏生态平衡。
“盐的确可化雪，可这盐弥足珍贵，少之又少。就算现在挨家挨户凑盐也来不及。”莫知节的低沉的声音透着些许无力。
雪崩在这山上是经常会发生的，但却是第一次危害如此之重。
吞没一半的城池，百姓伤亡，城池损害，房屋财物乃至官家粮仓……
损失价值可谓不计其数，更别说灾后重建需要的银两。
就算是此前位极人臣见过大风大浪的莫知节也焦头烂额。
“我可以。”轻柔的嗓音吸引了莫知节的注意。
转头看去，就见这小丫头目光明亮而坚定。
周景渊随之点头，“我跟你一起。”
莫知节怔然的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仿佛极有默契。
不用多言，就知你心意。
莫知节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那一刻好似心中也有了些许底气。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方式。
温窈一点点将数多空箱子填满，然后让人抬了出去。
此前兑换完火锅只剩下五千积分，只能靠着一波一波的倒才能再积累起。
【哇?????！宿主大人我们这一波可以大赚一笔了！】
卷卷一双滴溜圆的小眼睛此刻正闪闪发光，像素线条也随着兴奋变成粉红色。
“若是我没兑换火锅兴许还能快一点。”
“眼下也只能少量多次，慢慢来了。”
温窈微微叹息。
卷卷在一旁打气。
【没关系，宿主大人，我们可以慢慢累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