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窈步子迈的飞快,一路上那表情变了又变,一会震惊一会无奈一会又是笑的合不拢嘴。
回到主帅营帐时,都没注意到桑青立在旁边面无表情的脸。
温窈敛起俏脸,面色平静的走近榻前,就见周景渊轻轻抬眼一瞬深沉的视线又重新落到了小桌上的退烧药上。
温窈这才想起,周景渊该吃药了。
“将军大人,我服侍您吃药。”
温窈屁颠颠的倒了杯温度适宜的水,走到架子边取了消炎药。
掰出一片白色长方体药片递了他,“将军您该吃消炎药。”
周景渊不动声色的接到手里,目光又瞥向小桌上的药盒,“桌上的药是退热用?”
温窈点点头,如实道,“是啊,布洛芬有退热和减轻疼痛、消炎的功效。只是将军你现在己经退热,而且都连着吃了好几天了,我认为该停停。”
“还是头孢比较对症,杀菌消炎。”
周景渊沉沉的目光移到温窈的脸上。
“你识得这包装上的文字?”
温窈眼神讪讪,不敢首视周景渊幽深的眸子,故作自然的垂下掩饰道,“我当然不认识,只是那梦里是这么提示的,我就记住了。”
周景渊似笑非笑的眸子在温窈的脸上流转,没再言语,姿态恣意的将那药片吞下,喝尽了温窈杯中的水。
“桑青。”
周景渊慢慢靠向了床边,将桑青叫了过来。
“主子,有何吩咐?”
“去把那些书卷拿过来。”
桑青得令,麻溜的抱着一大坨书卷放到了小桌上,瞬间堆的跟个小山似的将整个桌板占满。
温窈眼皮跳了跳,想起往年高考冲刺时书桌上的痛苦回忆。
“将军大人,陈大夫说让您好好休息……”温窈本着尽职的善意提醒。
周景渊摊开手中书卷,漫不经心的抬眼。
“本将也正有此意。”
说着就将手中书卷合上,伸手示意让她拿走。
“?”
“你来读,本将来听。”
啊???
温窈犹犹豫豫的接过那书卷,可摊开一看,却仿佛天书一般,字体繁杂晦涩难懂。比现代的繁体还要奇怪。
温窈俏脸瞬间皱成葡萄皮,溜圆的眼里满是复杂难言。
好一个当代大学生来到这里竟成了文盲。
“怎的?不识字?”
周景渊审视般的望向温窈,神态间尽是疏离。
这女子,谎话连篇,身世成谜。
认得那些药品的文字却不认识这片陆地的通用文字。
周景渊回想着桑青的汇报。
这几日故意放开她的自由,让她放松警惕。明明一首有人不间断的在暗中观察她,不见她从哪里得来物品,却还是看到她凭空拿出了东西……
这女子,究竟是打哪里来的?来天元的目的又为何?
周景渊面上从容,可眼底却掀起了风暴。
似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让温窈不得不注意。
眼瞧着周景渊神情渐冷,温窈不禁心虚的咽了口口水。
前脚刚试探完她懂不懂包装上的字,后脚又让她读书。
真是又不知踩到了周景渊的哪根筋,开始没完没了的试探!
莫不是又开始怀疑她有什么不好的动机?
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那个……”
“我的确不认字。”温窈俏脸一团,丧气的将书卷重新放回了小桌上。
小声的委屈嘀咕着,“可被人押来给将军大人当婢女的时候也没说一定要会识字的……”
“将军您莫不是嫌弃我粗鄙了吧?”
说委屈就真委屈上了,温窈小脸一绷,那泪珠子就开始在眼眶打转。
三十六计,走不了就先用个造谣计——无中生有。
周景渊显然也没想到她变脸变的这么快。
微带弧度的唇轻轻抿起,一言不发的看着温窈委屈无助弱小可怜的模样。
说起来,除了可疑,她伺候他还算是尽心尽力。
想至此,周景渊眼中冷意渐渐退却,满脸只剩下静静看你表演的从容。
*
此次风波过去。
温窈却是心有余悸。
她得想个办法让周景渊相信,她真的没有恶意。只是一个小仙女猝不及防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孤独无依。
若是能与他达成合作,以后她有有用的快递可以供给他使用,然后他给她安全保障……
温窈不由得沉思。
不然,干脆面对面,给他看看牌底?
温窈内心迟疑,黑葡萄的似的眼珠透着探究望向床榻上的身影。
她还不够了解他,若他真当是个值得信任的,她亮底盘也没什么关系,若不是,她还是走为上计!
正想着,营帐的帘门被掀开。
陈大夫拖着药箱走了进来。
“陈大夫。”温窈主动上前问好,然后将那木头药箱接到手里。
陈大夫点点头,向周景渊拘礼问道,“将军今日觉得如何?”
周景渊放下手中书籍。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骤起,“还不错。”
陈大夫上前为他把脉,白色的枕带搭上他的手腕,将他坚实有力的细微肌理掩藏住。修长且分明的手指随意的松散在榻间,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散发着慵懒且矜贵的气息。
整个帐中安静下来。
温窈安静注视着周景渊冷峻的颜只觉煞为养眼。
片刻后,陈大夫将枕带收回,语气显然比此前更为轻松。
“的确好转。”
“恢复的很快。 ”
陈大夫合上药箱,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袍一边不忘叮嘱着,“还是那些话,将军需注意休息,不可劳累。”
周景渊是极为敬重陈大夫的,陈大夫跟他在这边关多年,劳苦功高,救助数不清的受伤将士。是他们的福星。
周景渊听到他不厌其烦的嘱咐,嘴角微微勾起,“陈老先生之言,本将不敢不从。”
陈大夫抚了抚白长的胡子,瞪了他一眼。
“瞧瞧这书卷,快堆成了小山。”
“你说你们侍候的也不劝说将军。”
温窈顿时小脸一垮,“陈大夫您说的不对,我这说了,他也得听啊。”
陈大夫又是一噎。
周景渊恰时好以整暇的侧头看向她。
“陈大夫,这段时日本将婢女也是辛苦,不如你为她号个脉。”
号脉?
好呀,看看这老中医的能耐。
温窈眼睛一亮没等陈大夫答应就将纤细的手腕伸了过去。
她穿来前,妈妈刚领着她去看过中医,那中医说她啥毛病没有,吃嘛嘛香睡眠也好,唯一就是肚子里有条虫。
回家妈妈就给她买了打虫药。结果吃下她害怕的硬是憋了三天没敢拉屎。
首到吃了一顿烧烤才破功。
正好,现在有机会再看看那条虫到底被打虫药碎尸了木有。
陈大夫搭上了温窈的手腕。
闭着眼思虑良久,而后说道,“姑娘你最近忧思过多,可是多梦啊?”
嗯?
温窈脱口否认,“怎么可能?我睡觉从不做梦!”